迷夢。
車子停下,孟喻承從車上下來,就看到正扶着大樹在嘔吐的江出塵,他跟前的一灘嘔吐物,讓孟喻承敬而遠之。
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捂在口鼻上,才勉強往前靠近了兩步。
江出塵用手背擦了擦嘴,仰頭看向孟喻承,傻乎乎地笑着,“喻承,你來接我啦?”
孟喻承擰緊眉頭,看着那沾滿口水的手朝着他揮舞,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一步,“你吐乾淨了沒?”
“你這問題真掃興。”江出塵嚥了咽口水,踉踉蹌蹌地朝着孟喻承前進,他走近多少,孟喻承就後退多少,兩人至始至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。
江出塵擡手在眼前晃了晃,疑惑地問:“咦,怎麼都走不過去的?”
孟喻承退到迷夢門口,朝站在門口的保安使了個眼色,他們這才趕忙上前一人一手架起江出塵。
江出塵看了左右兩個保安一眼,笑得顛倒衆生,一雙染着醉意的桃花眼更是魅惑,“你們是要來帶我去喝酒嗎?小爺還能行!”
“打他一頓,打到吐不出來爲止。”孟喻承沉聲下令。
兩名保安面面相覷,打江少,這是不要命啊!
他們還在爲難之際,江出塵臉頰一鼓,直接低頭吐了起來,一剎那,孟喻承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往後跳了一步。
想起剛纔阿四的一個電話,孟喻承現在只想去美國把他揪起來暴打一頓。
“喻承,出塵那混小子最近被逼婚,心情很不好,已經在迷夢呆了兩天了,你一會過去把他帶去你那裏吧。”
這時,江出塵掙開兩名保安的束縛,幾個跨步上前,孟喻承依舊往後退,結果,江出塵被自己絆倒,一米八幾的身體筆直地摔向地面,雙手抓住孟喻承的腳,死活不肯撒手。
嘴裏絮絮叨叨地念着,“喻承,我對不起你,我對不起你……”
孟喻承強忍着心裏一陣陣涌上來的反感,蹲下身去聽江出塵的囈語,濃烈的酒味摻雜着汗味香水味,這刷新孟喻承世界觀的味道,隔着手帕都依然刺鼻。
他按緊手帕,暫時屏住呼吸,
連開口問話都變得尤爲艱難,只能乾等着江出塵說。
“喻承……我就是個混蛋……可是我沒辦法……我沒辦法拒絕……”
說着,江出塵還往上蹭了蹭,整張俊俏的臉貼在皮鞋上,雙手抓着褲腿,“喻承……我不該……嘔……”
近距離的酸腐味剛蔓延開,孟喻承整張臉瞬間變黑,瞳孔緊縮,墨眸裏全是炸裂的戾氣。
兩名保安呆愣在不遠處,看着江出塵歪過腦袋在孟喻承的腿邊嘔吐,默默地擡手掩面,順便給江出塵點了蠟燭。
後來,醉得不省人事的江出塵直接被孟喻承拎進車裏,關上車門的力度沒控制好,整輛車在滿是怒氣的聲響裏微微搖晃。
在保安看來,孟喻承繞到駕駛座的背影,彷彿有黑氣籠罩,如同羅剎。就算距離遠,還是能感受到那強大的壓迫氣場。
直到車子絕塵而出,飛馳出一種跑車的既視感,迅速消失,他們才鬆了口氣,互相拍了拍彼此的肩膀,重新返回迷夢門口。
……
孟喻承按響門鈴的時候,辛甜還抱着抱枕窩在沙發裏看電視,聽到門鈴急促地響起,忙不迭慌地爬起來,趿拉着拖鞋朝門口走去。
打開門,率先看到孟喻承黑得要滴出墨水來的臉,其次纔是癱坐在地上抱着孟喻承大腿的江出塵。
他睜着迷離的眼睛,認清低頭看來的辛甜,衝着她邪魅一笑,“小甜心,好久不見。”
還沒等辛甜開口問是怎麼回事,江出塵就被孟喻承拎起來往房裏走去,筆直地進了浴室。
辛甜一頭霧水地關上門,跟着走到浴室門口,正好就看見江出塵被扔進浴缸裏,孟喻承拿過花灑,連熱水鍵都沒按,就對着江出塵的臉一頓亂噴。
口乾舌燥的江出塵倒是一點也不介意,除了水的衝擊力有些疼之外,這涼爽的感覺還不賴,索xin張開嘴接了幾口冷水喝下。
用不了多久,江出塵渾身溼透,身上的白色襯衫緊貼在線條分明的肌肉上,透着若隱若現的’佑’惑美,一頭梳起的短髮全數耷拉下來,擡手抓幾下,甩開水珠,清澈的水流淌過俊
美的臉龐……
這實在是……
辛甜默默地挪開眼睛,看向一臉陰鶩的孟喻承,“江少是怎麼了?”
“想死。”孟喻承冷冷地回答,那聲音就像是浸過冰水一般,帶着致命的寒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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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甜下意識地吞下口水,悻悻地收回眼神的時候,掠過孟喻承的褲子,瞬間就明白江出塵怎麼得罪孟喻承了。
這簡直就是侮辱孟喻承靈魂的不要命行爲啊!
於是,辛甜惜命地轉身,順便丟個同情的眼神給江出塵後,遠離孟喻承。
半個小時過去。
渾身溼漉漉的江出塵被孟喻承從浴室裏扔了出來,隨即又將玻璃門關上,用的力氣之大,辛甜都怕玻璃會承受不住。
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,仔細檢查一番玻璃門,才轉身看向江出塵。
他已經半醒,倚靠着牆邊坐着,單腿曲起,膝蓋支撐着手肘,長指抵在額角,近乎透明的襯衫貼在身上,領口的鈕釦掉了三顆,露出鎖骨。
在濃密的長睫毛下,那雙微闔的桃花眼,迷離的眸光似水般溫柔。
儼然一副禍害人世的妖孽模樣!
辛甜聽着浴室裏的水聲,蹲到江出塵的跟前,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,小聲問:“江少,你喝那麼多幹嘛?”
江出塵望着辛甜許久,眼前全是朦朧的水霧,隱隱浮現起許多的幻影,一層疊着一層,剛冷卻下去的腦袋,又莫名地熱乎起來。
他用力地揉着額角,眨了好幾下眼睛,腦袋卻是越來越熱。
“江少,你沒事吧?”辛甜擡手在他跟前晃了晃,“你傻了啊?”
江出塵皺起眉頭,一把扣住辛甜的手腕,往懷裏一帶,雙手環住,整個嬌小的身子就被他禁錮在胸前動彈不得。
“心兒,我不想娶白白……”
辛甜一驚,用盡力氣推江出塵,越是掙扎,他越是使勁,胳膊硬生生被勒疼,只能大喊:“江少,我不是唐心,你認錯人了。”
話音剛落,背後玻璃門被拉開,溼潤的熱氣混着冷到徹骨的氣息陡然蔓延開來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