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於巖和關阿姨的結婚酒會,就在辛家的院子裏置辦。
前一天的下午,婚慶公司的人就在院子裏跑來跑去地裝扮,七八個人幹得熱火朝天。
收工的時候,已經是日落西山。
工作人員將電源打開,院子裏裝飾好的彩燈悉數亮起來,從玻璃門一直延伸到院子的圍牆和黑色雕花鐵門。
每一顆彩燈都籠着一層粉色薄紗,透出來的光芒朦朧柔和。
晚風吹來,晃動綵帶上面的細小鈴鐺,發出細碎悅耳的聲音,一個個心型氣球在風裏輕輕地點頭。
整個院子這麼一裝扮,瞬間變得如夢如幻。
關阿姨看着眼前這景色,感動得雙手捂住自己的嘴,眼裏有淚在打轉。
辛甜伸手攬過關阿姨的肩膀,“關阿姨,怎麼樣?可還滿意?”
“我都多大年紀了,你們還搞得這麼……”關阿姨話說到一半,就有些哽咽,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。
畢竟,這場景……可是完美再現她年輕時候的想象。
“您是不是很好奇我們怎麼知道您的想法的?”辛甜得意地問。
關阿姨看向辛甜,點了點頭。
“因爲爺爺偷了……”
辛甜小報告打了一半,就聽到身後傳來渾厚的咳嗽聲,“咳咳!”
辛甜直覺得背後一涼,嚥了咽口水,才硬着頭皮回頭,“爺爺,您什麼時候來的?”
“聽婚慶的人說,佈置好了,我就來看看。”辛於巖沉聲說道,眼神落在辛甜臉上時,眼珠子使勁地朝玻璃門方向看了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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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甜瞬間明瞭,對着關阿姨笑嘻嘻地說:“關阿姨,我去看看多寶在幹嘛。”
不等關阿姨拉住她,辛甜就跟腳底抹油似的繞過辛於巖跑回家裏。
臨關上玻璃門的時候,辛甜就聽到關阿姨生氣地說:“你這老頭子,怪不得我找不到日記,原來是叫你給偷了!”
這回總算是坑了爺爺一把!
辛甜偷笑着把門關嚴實後,轉身小跑上樓梯。
……
隔天一大早,辛甜小心翼翼地從牀上下來,見多寶睡得正香,伸出小手抓了個被角就往嘴裏塞,還不忘津津有味
地砸吧兩下。
看他這樣子,一定是夢到好吃的了。
辛甜哭笑不得地伸手將被子扯出來,俯下身,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落下一個吻。
剛從房間裏出來,辛甜就撞見趕了凌晨飛機回來的辛珅。
他疲憊地看了辛甜一眼,將門推開後,低聲說:“你跟我進來。”
“嗯。”
辛甜跟在辛珅的背後進去,距離上一次進他房間,還是四年多前。
當時,辛珅衝她發的那一通脾氣,辛甜到現在還記憶猶新。
所以,她也沒敢往裏走多少,就站在洗手間的門口,等着辛珅發話。
辛珅脫了西裝扔到牀上,轉身見到辛甜站得老遠,也沒說什麼,而是走向桌邊,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。
“聽說,你給孟喻承生了個孩子?”
辛甜愣了愣,“多寶是我的,跟孟喻承沒關係。”
辛珅端起水杯,眼神似有若無地掃過辛甜的臉後,一口氣將杯裏的水全部喝下。
厚重的窗簾沒有拉開,房內一片昏暗,辛甜又站得遠,根本就看不清辛珅的臉色,只是隱隱能察覺到他身上壓抑頹廢的氣息。
這麼多年了,辛珅倒是一點都沒變。
辛珅重重地將水杯放回桌上,語含嘲諷,“沒想到你手段這麼高。”
“爸,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辛甜蹙眉問。
“沒什麼。”辛珅轉頭看向辛甜,輕蔑地笑了笑,“你跟你媽就是一路貨色。”
“你是不是喝多了?”
辛甜雖然聽不明白辛珅話裏的意思,但是心裏就是沒由來地不爽快。
“沒什麼。”辛珅捏緊了玻璃杯,念及今天是辛於巖的婚禮,也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,便強硬地將眼底的怒意壓下,“你出去吧。”
“爸。”
辛甜往前邁了一步,直覺告訴她,辛珅一定是瞞着她什麼事。
“你剛纔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?”
辛珅看着辛甜急於想知道真相的樣子,冷笑一聲,“我爲什麼要告訴你?”
“你!”
“甜甜,你在裏面嗎?”關阿姨的聲音在門外小心地響起。
辛甜
直直地看了辛珅好一陣,纔回頭衝着門口回答:“關阿姨,我在,您等我出去。”
“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,我也不想跟你吵,你自己好自爲之吧。”說完,辛甜轉身離開房間。
……
關阿姨找辛甜,主要是讓她幫着參謀參謀今天該穿什麼樣的衣服比較好。
幾套衣服換下來,只有一件紅色的中式喜服入得了眼,大朵大朵祥雲和牡丹,裙襬上的鳳凰栩栩如生,光鮮亮麗的紅色卻不顯俗氣,襯得關阿姨整個人都年輕了好幾歲。
就連後來進房的辛珂,見到關阿姨這一身裝扮,都讚不絕口,好話一句接着一句,哄得關阿姨滿面桃色。
辛甜前腳剛從房間裏出來,後腳辛珂就跟了上來,一把拉住她的手腕。
“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?”辛珂關心地問。
“沒啊。”辛甜望進辛珂的眼裏,乖巧地笑了笑。
只是這笑容有些假。
辛珂略一皺眉,伸手搭在辛甜的肩上,“從小到大,你有什麼不開心,還能瞞得過我嗎?”
“哥,我真的沒事。”
辛甜嘴上這麼說着,眼神卻是不自覺地避開,這心虛的小動作,哪裏逃得過辛珂的眼睛。
當下,辛珂迅速地腦海裏將所有可能影響到辛甜情緒的人和事翻了一遍。
最終,鎖定了剛從外地回來的辛珅。
畢竟現在這家裏唯一能讓辛甜不開心的,也就他那個不爭氣的親爸了。
“是不是因爲爸?”
辛甜慌忙搖頭,“不是的。”
“還不是。”辛珂敲了辛甜的腦袋一下,有些不高興地說:“爸是什麼樣的人,我還不清楚,當初要不是他,你也不會……”
話到這裏,辛珂不由自主地擰起眉頭,眼底覆上濃烈的厭惡。
不管過了多久,辛珅將辛甜賣給孟喻承這件事,在他的心裏一直都是疙瘩。
就算那是養育他的親生父親,他也沒辦法原諒賣女換錢的荒唐行爲。
“好了,哥哥,我沒事,我先去忙。”
辛珂沉默地看着辛甜走下樓梯的背影,一想到辛甜受過的苦,心裏那份愧疚和疼惜就越發地沉重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