狗咬呂洞賓,不識好人心

發佈時間: 2023-07-25 16:53:4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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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曹炟哦了聲,「金書鐵券而已,正好在我這裏。」

 說着還真從袖裏拿出一個捲袖,拿出來后直接扔向半空,眾人本能抬頭往那捲軸看去,曹炟忽然欺身到屋內來,幾乎是眨眼間,就已經將安歌攬在懷裏,等其他幾人反應過來,曹炟已經把安歌帶到圈外了,此時冷冷地看着這夥人,道:「你們不想死的話,也趕緊離開這裏吧。」

 中年男子撿起捲軸看了眼,打開,卻是一幅曹炟剛剛從別人手裏購買的一隻小軸畫卷,裏頭畫着一條飛舞的大龍。

 「上當了!」中年男子喊了聲,「上啊,把這對男女給我抓起來!」

 曹炟再看了他們一眼,如同看着一夥死人,半攬著安歌的腰肢,一用力,二人便飛身到牆壁之上,再一下,人已經到了院子外頭,一匹馬等在巷中,二人上了馬,曹炟拍了下馬股,蹄聲得得遠去植。

 而中年男人和那些漢子們追出來,已經知道是不可能再追上安歌了,中年男人沮喪地嘆了聲,又回到院子裏。

 「怎麼辦,怎麼辦?我是救不了我的兒子了呀!墮」

 那幾個漢子也跟了進來,「老爺,或許我們還有別的辦法。」

 「什麼辦法,說!」

 然而幾個漢子還沒有開口,忽然覺得院子裏的氛圍不太對勁兒,明明是暮椿時節,卻好似忽然之間從哪裏飄來一朵冬天的雲,整個氣溫都降了好幾個點。

 他們抬頭往四周看,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,四周忽然多出了幾條黑色的人影,他們全身上下都用黑色包裹,冰冷沉默,好似一個個黑色的木乃夷,只露出的眼睛也是木然的,看着他們的模樣,如同看着死人。

 中年男人和漢子們尚沒有說什麼,已經被黑衣人驀然欺到近前,一下刻,鮮血的味道瀰漫在小院之中。

 中年男人和那幾個漢子,統統倒在地上。

 其中一個黑衣人走到近前,從中年男人手中拿起那隻小捲軸看了眼,冷冰冰地向其餘黑衣人道:「不是龍形圖,被騙了。」

 他手掌一用力,小捲軸就變成了碎片,被他一把灑上了半空。

 這些黑衣人不再停留,走了出去。

 *

 馬兒一直避過鬧市,只在小巷中穿行。

 安歌這才發覺,這個小巷便是蜈蚣巷,因為巷與巷之間互通,又特別多,特別密,導致有人入了此巷便會迷路走不出去,因此又被稱為蜈松巷。中年男人將安歌綁到蜈松巷內,絕對是明智之選,若不是他自個露透,誰能找到她呢?她就是奇怪,曹炟為何正好出現在那裏。

 「曹炟,你剛才對那些人說,如果想活命就快點走,是什麼意思呢?」安歌看得出來他如此說的時候並不是以威脅的語氣,更多的是奉勸。

 曹炟又打了下馬,道:「梅花過境無痕。」

 安歌一時沒聽懂,曹炟又道:「聽說過梅花殺手嗎?」

 安歌搖頭,雖然當時她闖四象陣的時候,陣中有闖入梅花殺手,可惜的是知道這事的人並不多,而安歌恰好不知道。

 曹炟道:「附近出現了梅花殺手,凡是他們走過的地方必定血光頻頻,他們為了使自己的行蹤及目的不留下任何痕迹,因此以濃重的血腥去掩蓋事實的本質,而剛才,那個小院附近便有梅花殺手活動,想來,抓你的那些人,現在已經成為屍體。」

 安歌大吃一驚,「這些殺手,竟如此膽大包天?」

 曹炟終於把馬扯住,似乎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,二人下馬,他拍拍馬股,馬兒便得得地小步往巷外跑去。

 「安歌,我知道你天不怕,地不怕,但是請你以後小心一點,千萬莫要招惹上這些梅花殺手。」

 「如今律法清明,這些殺手到底是誰養的?」

 「據說,是皇帝親養的殺手。所以,他們就算殺了人,也不會真的被定罪,就算抓住他們也無用,他們最後的歸宿並非斷頭台,而是回到殺手們中間繼續做殺手,所以他們每個人都是亡命之徒,亦對皇帝忠心耿耿。」

 安歌想到曹煜其實是一直想殺曹炟的,想到了什麼,又問,「那麼,今天其實你是被梅花殺手纏上了?他們是來殺你的?」

 「並非如此,不過你也可以這麼想。因為萬一我被他們追上,基本也是沒命逃走的了。」

 安歌知道,定有她不知道的事,可他不說,便是不能說,安歌也不再追問,只道:「今日幸好有你,否則我定會被他們抓住,謝謝你救了我。」

 「碰巧而已。」

 曹炟推開了身後一扇綠色小門,「恐怕他們一時半會不會離開此巷,我們還是躲一下吧。」

 安歌嗯了聲,與曹炟進入了小院。

 一進院子,便見一個漂亮的女子走了出來,「爺,你回來了。」

 曹炟嗯了聲,「小仙,給安姑娘上杯好茶。」

 「是。」

 安歌打量小院,只是普通人家的模樣,院裏很乾凈,幾盆

 鬱鬱蔥蔥的矮灌木點墜在院子裏,灶爐安在院內,灶下火光熊熊,鍋里不知道蒸着地瓜還是什麼,有淡淡的甜香味兒傳出來,整個院子裏有種現世安穩的舒適感,讓一顆原本紛亂的心,在短短的時間裏就安靜下來。

 安歌和曹炟坐在屋內的茶桌前,門半開着。

 安歌道:「那個中年男人抓我,不過是為了尋找金書鐵券救他兒子的命,現在就這麼死了倒是冤枉,而他的兒子更是沒得救了。」

 「生死有命,富貴在天,只能怪他運氣不好。」

 其實今日曹炟手持捲軸與一個交易,這捲軸當然也是他隨便買來的,而交易地點是由對方所選擇的,便正是安歌被抓的院子,此院子閑置已久,無人打理,因此成為曹炟與對方的交易地點,曹炟是提前半個時辰到的,在眾人的印象中,曹炟是絕對守時的人。

 任何情況下與人約定某地見面,都不會早一刻,也不晚一刻。卻不知這正是曹炟的秘密武器,其實他很多個約會,都會早半個時辰到達。

 就說今日,他剛到達院外,就已經發覺到氣氛的不同尋常。

 若不是聽到安歌的聲音,他便會連院子都不進去。

 進入后,也不與那伙人糾纏,立刻帶了安歌先走,由此才避過危險。

 安歌當然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在生死一線上,差點沒了命。直到聽曹炟說綁她的中年男人有可能已經成為屍體,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xin。這時小仙的茶也上來,安歌端起杯子聞了下,一股特異的茶香,的確是好茶呀!

 「這裏是你的秘密據點嗎?」安歌好奇地問。

 「並不是,這是小仙的家,她的父親曾經是我的部下,後來他父親逝去,叮囑小仙報答我曾經對他們父女的恩情,所以她就——」

 曹炟說到這裏忽然住了口,似乎不知道怎麼說下去。

 倒是小仙又端著一盤子熱氣騰騰的蒸地瓜進來,「我們父女二欠齊王良多,無法償還,小仙只能以身相許,自詡為齊王的小妾,齊王雖然沒有答應,但小仙這輩子也只為齊王守身如玉,一生都不會再嫁了。」

 「啊?!」安歌打量著小仙,一雙淡淡的細眉,一雙如霧的眼睛,整個人就像椿日裏的風一樣,讓人看着舒服,溫柔啊。

 可是這xin格,怎麼……

 安歌對於小仙遞到她面前的地瓜看都不看,冷冷地道:「若是你真的愛齊王,就不該使他生受你如此這般的壓力。你以為這是守身如玉,自覺得很是高尚,外人聽了也會覺得你這女子知恩圖報,的確令人讚賞的很,卻不知,你如此做,齊王殿下是如何的難堪?

 齊王若是真對你有意便了罷了,對你無意,你卻自說自話已嫁他為妾,還要一輩子不嫁別人,看到年歲漸大,芳華漸逝,齊王心裏定生愧疚,說不定真就納了你為妾,你是否如此想的?

 若是我想得過於狹隘,那麼你就當我沒說,畢竟任何人也沒有辦法真正影響到你的決定還決定你的未來。只是若世人都向你如此這般的報恩,只報以後還是少點施恩,免得得到如此回報。」

 安歌的話一點都不留情,甚至很是刻薄,小仙手中的地瓜便跌在桌上,她的眼中浸了淚,好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
 而齊王曹炟也的確很是尷尬,只是安歌說的也句句在理,他的確不希望小仙因為一個無望的等待,而耽誤了她終身的幸福。

 因此只是訥訥道:「小仙,安姑娘,她……」

 未等他說完,小仙忽然滿面羞愧地道:「安姑娘說的對,爺,一直以來是小仙太自私了,小仙若真有心報答爺,該當照顧好自己的一生而非如此為難於爺,之前是小仙太不懂事了,以後不會這樣了,爺放心,小仙亦會好好的物色一個男子,將自己的終身拖付於他。」

 小仙說完,似乎忽然間就釋然了,滿面輕鬆地道:「爺與安姑娘慢用,小仙再出去做點點心過來。」

 安歌本來想說一聲不用麻煩了,但見曹炟向著她緩緩搖了下頭,她連忙住了聲,小仙或許只是需要一個獨處的時間。

 待小仙走出去,曹炟道:「你剛才,有點過份了。」

 「狗咬呂洞賓,不識好人心。」

 又忽然笑道:「你在這裏有個秘密紅顏,潘姑娘知道嗎?」

 曹炟像沒聽見一樣,拿起一隻地瓜優雅地咬了口。

 安歌又道:「若是潘姑娘知道,定會和你鬧的。」

 這次曹炟終於丟給她一個白眼,道:「要你管!」

 「你——」安歌氣結,帶着一種惡毒道:「你口口聲聲說愛沈婥,我看也不過如此,瞞着潘玉兒就是瞞着沈婥,你連小妾都有了,你還有什麼資格說你愛着沈婥呢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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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曹炟放下了手中的地瓜,靜靜地看着她。

 他沒有反駁,眸子深處卻泛著深沉的痛苦,連面色也在短短的時間裏蒼白了幾分。

 安歌忽然自責不已,暗道失態,自己這是怎麼了?何時變得如此刻毒?不知

 道為什麼,在得知小仙自說是曹炟的小妾后,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,她似乎不能容忍曹炟有沈婥之外的女人,雖然他現在和潘玉兒在一起,但那也是因為他誤會潘玉兒是沈婥而已,但是小仙……她真的無法接受……

 「對,對不起,我似乎說得太多了……」

 她忽然站起來,便要往門外而去。

 曹炟伸手扯住了她一條胳膊,「不要出去,危險。」

 「我危不危險,不必你管。」

 這時,小仙又適時地走了進來,見狀微怔了下,將手中的糕點放在桌上,溫溫柔柔地將安歌扶坐下,「安姑娘,你定是極愛爺的,若不是極愛,也不會剛才對我說出那些話,若不是因為愛,而被陳年老醋沖昏了頭腦,如何敢說出這些話呢?畢竟,就算我不是爺的小妾,亦是爺的朋友,知情人想要得罪我,也要看看爺的面子,而安姑娘就這麼直直地說出來了,所以錯的不是安姑娘,而是爺。」

 她一番話說出來,反而讓安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,又羞又氣地低了頭,紅著臉道:「誰,誰愛極他?你,你不要亂說話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