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除了你,我不知道還有誰會更合適擁有它。」夏炚篤定地說。
安歌握著龜殼的手緊了緊,當初救夏炚母子或許是天註定的緣份,她的卜卦龜殼後來丟在了皇宮中,如今卻得到了原本在師父那裡的另一隻千年龜殼。忽然想到,或許師父早已經算到她有此一劫,並且最終會到安平郡來,而且會遇到夏炚,師父只是借夏炚的手,將這龜殼在特定的時間送到她這個特定的人手中。
想到這裡,她恨不得立刻回到燕蒼山去看看他老人家,自幾年前下山助曹煜開始,由於各種原因,她竟沒有再能回山去探望他老人家,更沒有機會與師父見面,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?
想必他已經得到,他一手帶大的婥兒病死宮中的消息,如今不知是多麼的傷心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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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炚又道:「你和她很像,你們的眼睛很像,而且你們都是女風水師,當初她在宮中出事時,我救不了她,是我現在最大的遺撼。如今我把它送給你,希望你能繼續她的遺志,做一個為國為民,讓人驚嘆的傳奇女風水師。」
安歌握著龜殼,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墮。
若說這是緣,這緣也太過於奇妙,她寧願相信這是師父早就推算出來今日之事而刻意安排好的。
心中情緒激蕩,但她還沒忘了正事。
這時道:「你說你和你娘親是來安平郡的途中遭到劫殺,當時就是因為要在安平郡就任郡王爺才來的吧?那在就任郡王爺之前,你的家鄉是在哪裡呢?你又是什麼人呢?為什麼會小小年齡就可以當這麼大的官兒呢?」
「你呀,就是好奇心太強。要不然你為我卜一卦,這些問題不都是有解了嗎?」夏炚帶著微微的戲謔笑著說。
「你是我的朋友,你不願告訴我,我也不想私下裡卜出來窺探你的隱私,我不是那樣的人。」她說這話很是心虛,因此聲音反而很大,惹得夏炚又笑了起來,也不計較她會不會真的去卜一卦,只道:「那麼,朋友!不如幫我卜一卜,在未來的這些日子裡,我會不會再遇到兇險?」
安歌見他似乎真的想讓她卜一卦,她也有些手痒痒,想用一下師父留下的龜殼,當下很是利落地將六個銅錢舀進殼中開始搖卦。她搖卦的姿勢非常吸引人,聚精會神,神采飛揚的樣子,搖得幾下,將銅錢灑在桌子上,看了眼,便不由地心裡一沉,坎卦,上六,有陷於捆綁,並囚置於荊棘之中的釋意,乃是極兇險之卦相。
「安歌,怎麼樣?是不是顯示我馬上就會好起來?」夏炚問。
「呃,當然了,有秦神醫在,你不想好起來也不行呀。」說完她神色不大自然地收起銅錢龜殼,「既然你是真的有心送給我,而我用著也挺順手,那我就不客氣了。」
之後,二人從密室里出來,天色卻已經有些微的亮色了。
時間過得真快……
關於安歌和夏炚在夏炚最常去的書房裡過了一夜的事情,很快就傳到了蘇靜清的耳朵里。
她初聽消息便勃然變色,漂亮的臉蛋兒上再也扯不出一點笑容。
說起來她嫁入郡王府前後有四年了,這四年間,她努力地去學習如何當一個好王妃,在郡府里的所有女子里,她的地位僅次於鍾氏,可是她卻是府中最謙遜的人,便是一個小小的丫頭她都不肯得罪,生怕有自己的一點點不好傳到夏炚的耳朵里,使他更加要冷待她。
是的,冷待……冷……
她與夏炚之間的關係,似乎只有一種彬彬有禮的「冷」,他對她很尊重,每每也有在別的姨娘小妾面前去強調她的地位,使她在郡府中有足夠的底氣在任何人面前都高一頭,她再謙遜,她們仍要小心翼翼的尊重她。這讓她感到些許的滿足,一個女子,若是沒有愛情,但是能得到多數人的敬重,有一定的權力,那也是相當成功的。
可是現在,她覺得這種局面馬上就要被打破了。
她修整的漂亮的指甲,因為她生氣狠狠地摳在桌上,折斷了。
好不容易才忍耐住,沒有立刻衝出去向鍾氏哭訴。下午的時候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蘇靜清,端了一碗燕窩粥送到夏炚的房間里,他的傷好得很快,已經不在卧在牀上,而是下牀活動筋骨。此時,他正在用一塊輕柔的絲綢,擦試掛在他房間里的那把寶劍。
看到蘇靜清進來,他停上擦試,將寶劍重新掛回原來的地方。
「王爺,您身體剛剛好,不易過於操勞,這種粗活以後還是由妾身代您完成吧。」
夏炚笑了笑,道:「這把寶劍就如同我最好的兄弟,我已經習慣親自照顧它了。」
坐下來看了眼面前的燕窩粥,嘗了一口倒是誇讚道:「粥很好。靜清,謝謝你。」
「我們是夫妻,我為你做點事又哪裡用得著說謝字。」蘇靜清說到這裡,又拿出一張折成三角的黃色符,放在夏炚的面前,「這是上次我和娘親去雲山寺,那小和尚給的幸運符,說是常帶在身上,就可以,早,早生貴子……」
她的臉微微地紅了起
來,又道:「……我想,我可能用不著這個了,還請王爺將這符替靜清轉贈予安妹妹,靜清祝她,早生貴子。」
她雖然說著祝福的話,可是神情里卻滿是失落和委屈。
聰明如夏炚又如何不懂呢?
這時將符重新送入到她的手中,「靜清,人生在世,各安天命,即是大師送給你的,你便收著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蘇靜清還想要說什麼,夏炚又道:「我與安歌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,安歌很自尊,就算我對他有非份之想,她也不會同意。而且她現在已經不是郡王府的人,女孩子家名譽很是重要,你做為未來的當家主母,不要跟著下人們瞎起鬨,壞了安歌的名節誰能負得起這個責任?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?」
蘇靜清雖然挨了訓,但聽聞夏炚與安歌之間還沒有發生什麼事,當下心頭又忍不住竊喜,幸運符被她緊緊地握在手中。
下午的時分,蘇靜清帶著兩個丫頭,端了好些銀元寶到了安歌的房間。
安歌正在冥思苦想著替郡王爺夏炚卜的那一卦,怎麼會是坎卦上六呢?皇帝曹煜已經離開了安平郡,曹炟應該也已經離開,這裡就是夏炚的地頭,由他當家作主,他怎麼會有兇險呢?而且還是禁固之險!
難道,是與她安歌有關?她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xin很大,曹炟讓她查有關夏炚的來歷身世,曹煜送給夏炚的禮物是一隻將來長得很大的有毒巨蟾,雖然她還不知道夏炚為什麼會引起他們的注目,但她卻不願被他們當成,打倒夏炚的一把刀。
她心裡暗暗地做了個決定。
看到蘇靜清過來,她趕緊收起了手中的龜殼,不過這龜殼還是落在了蘇靜清的眼中,她也不多說什麼,示意丫頭將整整兩盤子元寶放在安歌的面前,微笑著說:「安姑娘,感謝你這幾天費心費力照顧王爺,沒想到秦神醫的醫術果然了得,短短的時間裡,王爺已經完全康復了呢!」
安歌噢了聲,知道蘇靜清這是要請她離開郡府呢。
果然蘇靜清道:「這是郡府的一點點心意,還請安姑娘收下。這些銀兩,放在普通人家能什麼都不做而吃上十幾年了。安姑娘大可拿著這些銀兩,離開安平郡,從此以後天高任鳥飛,海闊憑魚躍,安姑娘再也不必看姬府眾人的臉色了。」
「王妃果然替安歌想得很周到。」
說著話她已經站了起來,把榻上的牀單扯下來撕成兩塊,拿了其中一塊將盤子里的元寶都攬在布里包起來,掛在肩上,瀟洒向蘇靜清一笑,「謝謝王妃,我這就走了,老夫人和王爺那裡,還請王妃代安歌說聲再見。」
這讓蘇靜清意外極了,在她想來,安歌一定會想盡辦法留下來,然後與郡王爺夏炚重修舊好,之前的休妻書自是不會再做數了。
安歌走的瀟洒,蘇靜清愣怔了片刻才道:「好。」
這時安歌都已經出了門了,聽到她說好,又轉身向她一笑。
安歌徑直出了安平郡城門,在城門外租了一輛馬車,又買了好些牛肉和乾糧,備了許多水,又在車裡鋪了厚厚的毯子,她就坐在馬車上,悠哉游哉地向安陽方向出發生了。
有這麼多銀子,這一路她定會的非常開心,可以一邊遊山玩水,一邊吃好吃的,一邊休息的好好的,絕不讓自己長出黑眼圈變得很老很憔悴。
是的,她要尋找真正的真龍天子,她的陣地當然是在皇族雲集的邾國國都安陽,而不是在偏遠的安平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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