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_【85】

發佈時間: 2023-07-09 16:32: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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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慕初坐在車子裏,掏出了手機,按亮屏幕,嘟囔了一聲:“還真留那了?”

 司機問了句:“能開車了嗎?”

 “麻煩再等等。”慕初調出了雅淑的號碼,想想,又賭氣地退出了。

 她早爲了避開他換了號碼,用新號碼打過一次電話,又不知道被通話記錄吃了還是怎麼了,居然不見了。現在他要找她,就是不可能的任務。

 再說了。人家說不定此時相談正歡呢。

 聽聽,那男人對她說了什麼?

 當他的妻子,他就快掛了,他有大堆家產,他有女兒需要雅淑照顧,孩子孤苦無依……

 如果再承諾上幾句,絕對不會碰她,再滴上幾顆鱷魚眼淚,那傻妞一定信個十足十的!

 他坐不住了。

 憑他對雅淑的瞭解,這樣的話她絕對可能相信的,至於,病弱的男人會不會忽然變身爲狼人,是不會被她考慮到的。

 她的世界裏,就是相信,傻傻的相信!

 他打開了車門,跑下了車:“抱歉,司機,麻煩您等等我,我進去找個人。”

 他現在後悔了,他幹嘛要剛纔耍酷?這麼一走,還得在這裏瞎擔心半天!

 但是,他心裏還是蒙上了一層陰影。

 雅淑是真的心疼小芙蝶,她會不會爲了孩子,真的……嫁給楊韶言?

 不管會不會有夫妻之實,她踏出這一步,以後他們還想再在一起,就是癡人說夢了!

 他的腳步不由加快了幾分。

 雅淑遲遲沒有來的原因只有一個。

 那就是——她迷路了,可恥地迷路了。

 她本來就方向感極差,更何況,楊家私宅位於小島的最內部,其中經過若幹條攀枝錯節的小道,繞來繞去,她就把自己給繞暈了。

 她實在沒辦法,太丟臉了,在第三次又繞回原來的地方之後,她認命的摸出手機,準備打電話求助。

 要不,難道要在這裏過夜?

 再說了,現在就算讓她摸原路回去,她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找到那扇雕花大門了!

 這裏相當寂靜,大座的假山把視野遮得個嚴嚴實實的,柔軟的嫩草鋪滿整條小徑,隱隱還能聽見海浪拍打在岸邊的聲響,假山大大小小的洞穴裏悠悠響着迴音,完全不像是一般假山流水一般的僵硬。

 雅淑靠在了假山上,上面的植被手感極其逼真,她不由摸了一下,才驚訝的發現,那根本不是假的植被,那真的是大片大片的爬山虎。

 轉到假山之後,面前豁然開朗。

 銀白色的欄杆之下,是陡峭的山崖,山下,就是湛藍的海水。

 遙遠的天邊是淡藍色的,面前的海水帶着悠悠的深藍,淺淺的海浪翻着,帶着一絲銀白。

 生活在這個城市二十幾年,居然沒有看過,這城市如此純粹,如此寧靜,如此幽藍的海!

 原來,這建築還是依據原來小島的結構構建的,這應該不是假山,還是島上山崖原本就有的一塊大山石呢!

 她不由看呆了。冷不防,從山石的另一邊,轉過一個人,猛地奪走了她手裏的電話!

 她沒有防備,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了:“是誰?!”

 “是我。”男人手裏搖晃着雅淑的手機,滿臉笑意地走近了她,挑高了眉看着她。

 雅淑倒退了幾步,身子已經靠在了欄杆上,她恐懼得手都在發抖,但又不得不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恐慌,勉強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:“呃……表少爺,怎麼是您?”她伸手向對方,“麻煩您,把手機還我吧。”

 何安歌好整以暇地瞟了眼那手機,呵呵地笑了出來:“這麼落伍的手機,扔了吧。我給你換一個。”

 他居然眼都沒眨一下,就把手機往欄杆下一丟,幾乎連聲音都沒聽見,手機就摔到了山崖之下,落入了海中,連朵浪花都沒泛起來。

 雅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她趴在了欄杆上,手指徒勞地抓着,卻怎麼也抓不到自己的手機。她回頭瞪着這個嬉皮笑臉的男人:“你還我手機!”

 哪有這樣的人,一轉身就把別人的手機給丟了的?

 何安歌笑得眼睛都眯了:“回頭,我給你換一個。”

 她還等着給蘇曦打電話呢。換他個頭!

 “我不要。”反正手機找不回來了,理智告訴她,得離這個男人遠一點。乾脆,她拍了拍手,就打算走人。

 手肘一下被他拉住了。

 她條件反射地把手一揮,男人的手掐得更緊,隔着薄薄的衣服,幾乎要掐進她的肌膚裏了。她痛呼了一聲,男人一用力,已經把她的身子扯了過去,她一邊尖叫着,一邊跌跌撞撞地,被男人拉了過去。

 “你要幹什麼?”她恐慌了起來,第一次見面的那種不愉快的感覺慢慢地爬上她的脊背,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,“抱歉,我要走了。”

 “走什麼?”男人的聲音懶洋洋的,像在逗弄一隻有興趣的寵物一般,“你不是想得到那個小孩的監護權?”

 雅淑心裏警鈴大作:“我什麼都沒有。”

 “我們來合作吧?”他忽然道,“我是孩子的表叔,所以,孩子那麼喜歡你,你不就是缺個名目嗎?不用嫁給老頭子的,你只需要嫁給我,老頭一昇天,孩子和楊氏,就都是你的了。”

 雅淑忍不住想笑出聲了。

 什麼時候,她也成了香餑餑,那麼多人提出要娶她?

 孩子和楊氏歸她,這個男人只是學學雷鋒做做好事?

 打死她,她都不會相信!

 她假笑了兩聲,沒有放棄掙扎:“抱歉了,我對孩子,對什麼楊氏都沒有興趣。我不過是個普通人,表少爺找錯人了。”

 “你沒有興趣?”男人玩味地挑高了眉,“我有。”

 他猛地把她拉進了自己懷裏:“我會跟你證明,我比老頭好多了。”

 沒有興趣?

 如果真沒有,她會一次一次地來這裏?

 沒有興趣,她會豁出命一般護住孩子?

 別開玩笑了。大家那麼忙,沒利可圖那麼認真幹什麼?

 何安歌的脣向她壓了下來,雅淑忙着躲閃,她心裏緊張得身子都在簌簌發抖了:“表少爺,你放尊重點!我會喊人的!”

 男人邪氣地笑了:“叫吧。在這裏更有情調的。”他把懷中的她箍得更緊,別看這女人長得不算國色天香,但是這受驚又倔強的模樣還是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,他低頭嗅了一下懷中她的髮香。

 那淡淡的清香讓他不由

 伏下了身子,捏住了她的下巴,把自己的脣印了上去。

 懷中的女子掙扎着,她咬緊了牙關,用力地想掙開他的掌控,她的手推拒在他的胸膛,一隻腳曲了起來,狠狠地往前一頂!

 她的膝蓋擊中了男人。

 他一聲痛呼,不由彎下了腰。

 她趁機掙開了他的懷抱,一邊用手背努力抹去脣上的陌生男人氣息,一邊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個危險的男人。

 再不逃,她會屍骨無存的!

 剛跑開兩步,她的頭髮一下被扯住了。

 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去,男人惱怒的聲音響在了耳邊:“踐人!你是什麼貨色?居然敢踢我!”

 只差一點,她就踢中他的要害部位了!

 搞不好,就要斷子絕孫了!

 他又驚又怒,狠狠地,就給了她一巴掌。

 他手下沒有留情,纖弱的女子被他這麼一扇,整個人都站立不穩了,他順勢一推,她的後腦勺重重地磕在了青草地面上,身前的男人壓了上去。

 她極度驚慌了起來,雙腳亂踢:“救命,救命!”

 他壓制住了她不斷踢打的雙腿,重重地又扇了她一巴掌:“敬酒不吃吃罰酒!”

 他把她的臉扭向了自己:“你以爲自己是什麼?不要以爲裝得清純就真的是清純了!我告訴你,你如果不乖乖跟我合作,有你苦頭吃的!”

 她緊緊地咬住自己的下脣,用力得血絲都滲了出來:“我絕對不會跟你弄什麼合作的!”

 如果小芙蝶落到了這種人的手裏,那她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!

 “不合作?”何安歌哈哈笑了一聲,取而代之的是猙獰的表情,“那你就不要怪我了!”

 她不斷驚叫着,踢打着,他用自己高大的身形制住了她,一怒:“不跟我合作?沒關係,我讓你非跟我合作不可!”

 她劇烈掙扎着,一隻手終於恢復了自由,她顧不得什麼了,重重一巴掌就扇到他臉上:“滾!”

 男人不怒反笑:“有’晴’趣,小野貓,我喜歡!”

 “想嫁給老頭?我不會讓你如願的!”男人獰笑着。

 雅淑徹底地絕望了。

 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,要真叫來了人,他們敢違背自己主子的意思來救自己嗎?

 難道,她的清白就註定在今天毀在這個流氓手裏?

 她大哭着,大喊着:“阿初!阿初!”

 她的淚水瘋狂而下。

 她的手緊緊揪住地上的嫩草,努力地摸索着,有沒有其他武器可以擺脫男人。

 男人似乎察覺她的意圖,一手把她兩手拉了起來,掌控住!

 她沒有放棄過踢打男人,長腿撲騰着,時不時踢打到男人的腹部。

 趁男人不備,她低頭,狠狠地咬向男人的耳朵。

 她咬得如此地狠,男人痛呼了一聲,耳朵已經淌下血來。

 何安歌又驚又怒。

 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人居然xin子這麼烈,死活都掙扎着,搞了半天,他都痛死了,還沒佔到便宜!

 他加大了力道,把她的兩腿制住,狠狠地扭過她的下巴:“掙扎?等會我讓你求饒!”

 噁心、恐懼、絕望,席捲了她!

 與其受辱,已經無法自救,她不如求個解脫!

 主意打定,她牙關合緊,朝自己的舌頭狠狠的咬了下去!

 臉上又挨了一巴掌!

 “想死?你死了,誰給我爭那個小孩?誰給我楊氏?”

 男人徹底憤怒了。

 這個女人,居然想尋死?斷了他的後路?

 她以爲,她是貞潔烈婦?!

 欲火、怒火徹底控制了他的頭腦,腦袋上忽然重重地挨了一下。

 他痛得腦袋嗡了一聲,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,整個人已經被人揪了起來,摔向了一旁。

 “混蛋!誰敢阻撓老子的好事?!”

 哪裏來的傭人吃了熊心豹子膽!

 等他定睛看去,心裏都發虛了。

 眼前的男人是誰?他怎麼從來沒有見過?

 這男人,長得很像楊韶言,但是絕對比他年輕了很多,也不會像他一般成天笑眯眯的老間巨猾,但是此刻,男人眼裏全是血絲,他握緊了拳頭,像一頭豹子一般,正向何安歌撲過來!

 “你是誰!”何安歌聲音都發抖了。

 男人也不答,直接撲了過去,給了他腹部重重的一下。

 他痛得腰都彎了下去,他準備回擊,對方卻曲起膝,狠狠地砸中了他的要害。

 什麼欲望,什麼綺念,被這幾拳都打回老家去了!

 男人的體格十分高大,而且看起來身手很不錯,自己這遊手好閒的公子哥絕對不是他的對手!

 尋思間,一拳擊在他臉上,他不由摔了個跟頭。

 雨點般的拳頭擂在他身上,何安歌不得不抱住了頭護住要害。

 他衣衫不整,一時被男人追打得十分狼狽,身上又痛,心裏又慌。眼前這個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修羅,會不會乾脆就把自己打死在這裏?

 他恐懼了起來,身子縮着,顧不得地上躺着的美食,趕緊貓着腰溜之大吉。

 男人追出了幾步,但是回頭望了地上的雅淑一眼,啐了一口,還是回身跑向了雅淑。

 沒有了身上的壓制,雅淑在地上慢慢坐了起來,她渾身因爲過於恐懼而癱軟,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了。

 劫後餘生的感覺讓她只會大口大口地喘息着,脣上滲出血絲,臉上因爲挨了好幾巴掌而紅腫不堪,白皙的臉龐上映着那紅紅的五指掌印,顯得格外惹人心疼。

 他劇烈地喘息着,慢慢走向了她。

 她哭得肩頭一抽一抽的,擡眼看向他,眼裏滿是淚水:“你,你怎麼來了?”她啜泣着問道。

 “你還希望我不來?”慕初吐出了胸口的一股惡氣,看着她此時此刻的模樣,他的眼角抽動着,還是忍不住滿腔的怒氣。

 她膝蓋曲了起來,低頭,不再說話。

 他的厭惡如此顯而易見,她的心痛得縮了一下。

 內心多少的委屈和絕望,看到了他,一切都豁然開朗了。

 可是怎麼能就忘記了,他們已經分了手?他對自己避如蛇蠍?

 她低頭不迴應反而讓他眼睛眯了起來。

 她真是嫌他打擾了?

 “他是誰?”他冷冷問道。

 她吸吸鼻子:“他是楊家的親戚,什麼表少爺之類的……”她的身子明顯一抖,因爲剛纔咬到了舌頭,舌尖還疼痛着,說話都有些含糊了,“他……他想要我嫁給他,這樣就能爭取到小芙蝶的撫養權了。”

 慕初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:“撫養權?嫁給他?”

 什麼時候,雅淑和小芙蝶成了搶手貨?

 居然還有人要以霸王硬上弓的形式來強娶她?以拿到小拖油瓶的撫養權?

 這世界怎麼了?

 他話裏嚴重的懷疑傷到了她。

 她委屈地擡高了小臉,淚水漣漣:“我又沒有騙你!”

 說得她好像天生就騙人,在這草地上就隨便勾搭男人似的!

 “你沒有?!”他冷哼了一聲。她算騙得他苦了,還說沒有!“你都準備嫁給楊韶言了。”

 “我沒有。”雅淑覺得自己簡直成了只會重複說“沒有”的九宮鳥了,她委屈道,“楊先生是……”

 “什麼?”她說得像蚊子一樣小聲,哼哼了幾聲以爲他就能聽見?

 “他想我嫁給你。”她飛快地說道。

 還要她重複!嫌她不丟臉嗎?

 “啊?”慕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他要你嫁給我?”這算神馬?求婚?

 雅淑狼狽極了。不答應就不答應,至於反應這麼大嗎?糗死了!

 他的眼睛眯了起來:“你打算這樣走出去?”

 他早該知道的,她的智商,哪能去勾飲別人?

 “那還能怎樣?”她撇了撇嘴,從天下掉下一件新衣服?“我的手機被扔到海里了,我什麼人都找不到。”她很老實地回答。就算能找,他不是屏蔽了她的來電了嘛?

 他的眉頭緊鎖,一件罩衫從她頭頂上罩了下來。

 她還傻乎乎的,**着上身的慕初捏了捏她的鼻子:“還不趕緊穿上?不冷?”

 她如夢初醒地把衣服套好,慢半拍地問道:“那你呢?不冷?”

 “我能赤着上身出去,你能嗎?”他斜瞟着她,真替她的智商捉急!

 她吐了吐舌頭,把衣服整理好。還好,他的罩衫比較長,穿在她身上,幾乎要蓋住裙襬了,她稍微擺弄了一下,讓自己看起來自然點。

 雖然還不是很滿意,但她還是勉強接受了,一路低着頭,悶聲不響地跟在他後面,轉了幾個彎,就出了小島。

 司機早等得一直打瞌睡了,慕初敲了敲車窗,他才驚醒了過來,給他們開了車門。

 雅淑攏了攏衣服,鑽進了後座,慕初在她身後,也坐了進來。

 她始終低頭不發一言。

 慕初看向了前方,低聲道:“先去你那邊,換件衣服,把傷口處理一下。”

 她“唔”地應了一聲。

 “然後買手機,把老頭約出來,我有話跟他談。”

 她一驚,擡眼看向他:“你要跟他談什麼?”

 他垂下眼,並不看她:“你是不能不管小芙蝶的,他不就抓住這點威脅你嗎?”

 “沒有啦。他沒有威脅。”雅淑趕緊道,“小芙蝶在這裏真的不安全。楊先生身體不好,生意又忙,蘇曦,喔,就是他的管家,顧着整個島,小芙蝶又根本呆不住。這次出了這樣的事,真的讓人心驚肉跳。”

 她順了順胸口,斂眉道:“我知道,你不認他有你的理由,不過,他真的沒有逼我任何事,這點,我可以證明的。”

 慕初嗤笑了一聲,不打算跟這個單蠢的女人再爭辯。

 孩子的這次失蹤事件本來就事有蹺蹊,本來離家出走的孩子,怎麼會接到所謂的綁匪電話?

 當着他的面,裝出一副慈父的模樣,流幾滴鱷魚眼淚,讓雅淑心軟,甚至提出要娶雅淑,回頭又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個什麼表少爺,居然想對雅淑用強的!

 這些,說和楊韶言無關,打死他都不信!

 更何況,那些昏倒,那些緊張,即使他演得再自然,在慕初眼裏,都是破綻百出的。

 很有可能,楊韶言就是設了個局,讓他來入甕!

 他是不會上當,那雅淑呢?

 所以,他才不得不兵出險着,主動出擊試探對方。

 他沒有勝算。

 雅淑的弱點是小芙蝶,他的弱點是雅淑,所有的主動權,都握在了楊韶言手裏。

 他更擔心的是,如果他不心甘情願地入甕,雅淑和孩子還會遇到什麼可怕的事?

 虎毒不食子,小芙蝶可能還不至於有生命之危,而雅淑呢?

 這次差點被霸王硬上弓,下次呢?

 他不敢想象,今天他若是來晚了幾步,會發生多麼可怕的事情!

 想到這,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拉住了雅淑的,把她柔嫩的小手握牢在了掌心。

 她無辜地擡眼看他,他靠了過去,親了親她的櫻脣。

 “怎麼了?”

 “沒事。”他心裏嘆息了一聲。

 原本,擋在他們面前的,只是一條小河,只要踮一踮,總能跳得過去。

 但是,現在,橫在兩人面前的,已經變成了一片海。щщщ✿ttКan✿CΟ

 沒有關係。哪怕是一片死海,雅淑,我也會爲你造一艘我們的諾亞方舟,載着我們,到達相守的彼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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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只是,能不能,請你再更勇敢一點?

 慕次放下了電話,表情看不出悲喜。

 慕初把飯盒打開,放在他面前:“吃飯吧。天大的事。”

 他低頭扒着飯,半天,對面的人沒有動。

 他擡眼看去,自己的哥哥正在和飯盒裏面的滷蛋大眼瞪小眼。他沒好氣地說道:“外面的東西再難吃,比我做的安全多了,我就這水平,靠我煮飯,等會還得給你急救,划不來的。”

 慕次杵在這,害他也不能去雅淑那邊開開葷,天天輪換着外賣的菜色,膩味得很。

 慕次嘆了口氣,拿起筷子,撥了撥飯盒裏的那只炸雞翅,外面厚厚的麪粉,裏面小小的雞翅膀,也不曉得那雞成年了沒有,怎麼這麼小的翅膀。

 “Z市讓我回去上班了。”他悶悶地說道。

 慕初眨了眨眼:“不行。我給你開個證明。你的腿還沒完全好呢。”

 慕次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:“你到底哪只眼睛看見我沒有好?”

 他索xin把自己的褲腿挽了起來:“因爲我飛不起來,所以你們就一直認爲我的腿還沒好?!”他腿上還留着彈孔的疤痕,但是確實是變淡了不少,而且慕初知道,哥哥在家裏沒事的時候,就在鍛鍊他的傷腿。

 既然這樣,他爲什麼還那麼不開心?

 “你想去上班?”慕初問道。哥哥在家裏,可能呆得煩了吧?本來他脾氣就不太好,搬過來之後簡直就像活火山,自己學的專業明明是醫學,爲什

 麼總是要充當滅火隊的消防員?

 “是。”慕次把筷子戳下滷蛋,把它戳了個對穿,“可是,他們調我去文職那邊了。”

 慕初鬆了口氣:“過渡一下吧。挺好的。”

 “好個屁。”慕次臉色更冷,“我不是一個廢人。”

 “養傷需要過渡嘛。”慕初打了個哈哈。他當然知道,哥哥想繼續去緝私隊,不過,他做文職也挺好的,至少家裏人不用再總是擔心他的安危了。

 他那人做事,純粹是在找死而已。

 “過個屁。”慕次瞪着他,“給我開證明!說我傷愈了!”

 慕初嘆了口氣:“哥,你別傻了,現在當過渡,過陣子,事情淡了,打個報告上去,很快可以回原來的崗位上去,如果你現在硬要犟,搞不好這輩子都被晾在辦公室了。”

 慕次沉默了,他思考了一下,才扒起了飯:“你可不能騙我。”

 誰有空騙你啊。

 慕初沒好氣地也扒起了飯。他不過是安慰而已,哪裏去騙啊。

 不過,慕次雖然心裏一陣很不舒服沒能回到緝私隊,但還是吃完飯就開始收拾行李,一大早就準備出發。

 “我開車送你去吧。”慕初還在刷着牙,慕次已經拉着行李箱出了房門,衣着整齊,連制服都穿上了。

 “不用。”他淡淡地拒絕,“省得你又得請假,來回一天呢。我搭車去就行了,又不是小女生,還得你接送。”

 慕初受不了他的矯情,索xin專心刷牙:“行了,你到了記得打個電話給我。”

 慕次揮了揮手,早飯也沒有吃,雖然早飯也是慕初從外面買來的油條豆漿。

 門被帶上了,慕初刷牙的動作也慢了下來。

 哥哥回Z市了,暫時管制不了他了,看來,他也該去完成自己的事了!

 Z市的海關辦公大樓就位於寸土寸金的海濱長廊,下了車,即使是海邊的空氣,仍帶着Z市獨有的渾濁,那麼熟悉,又那麼陌生。

 清一色的高尚住宅區裏,混雜着幾棟又高又亮的政府工作大樓,閃閃發亮的國徽格外引人注目。

 他拉着行李箱走進了海關辦公樓,門口的保安換了人,還拿着警棍懶洋洋地攔住了他:“喂,這裏是海關辦事處,不能隨便進的。你幹什麼的啊?”

 慕次白了對方一眼,掏出了衣袋裏的工作證,拿到了對方面前晃了晃,那人才放了行。

 緝私隊就在一樓。

 他已經轉到15樓的對外電臺工作,很多東西得去交接,整理。

 可是,當他走近了緝私隊那熟悉的門口時,裏面傳來了歡樂的喧鬧聲。

 他忽然隱隱有些悲哀。

 三十年了,他似乎從未真正在誰的生命裏重要過。

 母親和外婆,疼愛慕初始終比自己多。

 慕初雖然是自己唯一的手足,在他心裏,恐怕和雅淑比自己重要上太多了。

 而簡單呢?

 自己付出了一生的真情,感覺都不會再那樣愛一個人了,結果,她卻在去世那麼多年後,才讓他知道,其實,她愛的是自己的親弟弟。

 而現在,別人都以爲自己像個殘廢一樣了,只能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,還給他安排了電臺那樣的閒職。

 每天就播報一下,海面上的天氣啦,對外一些重要通知啦,完事。連站起來都不用了。

 他苦笑了一下,才慢慢推開了門。

 裏面的人見到了他,忽然就安靜得嚇人。

 他勉強咧了下嘴角:“你們繼續,不用管我,我就來收拾一下東西而已。”

 凌華跳了起來:“阿次!你回來了?!”

 一大撥人譁啦一聲圍了上來,七嘴八舌的:“有沒有好一點?”“S市的伙食不錯吧?老大你都胖了一圈!”“S市醫院的美女多不多?!”

 凌華一下被一大羣男人給擠到了外面,半天都加塞不進去。

 直到有個人後知後覺地說了一句:“凌華不是去照顧老大一段時間了嗎?”大家才發現,最重要的那個女主角已經被人狼狽地擠到最邊邊上,譁啦一聲,全都散了,甚至有人偷偷往前推了凌華一把,她踉蹌了一步,差點就狼狽地跌了個嘴啃泥。

 “呃,老大,你可回來了。凌華好想你的啊!”有人還嫌事不夠亂,添了這麼一句。

 凌華滿頭黑線,她嘿嘿了兩聲:“阿次,你的辦公室,我……我們天天給你整理着呢。你今天就銷假回來上班,怎麼也不說一聲?”

 慕次也不看她,他放下了自己手裏的行李:“我昨天才收到通知的。今晚請大家一塊吃頓飯,就當告別吧。我會到15樓電臺去工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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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他輕描淡寫地說着,推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,埋頭收拾着東西。

 凌華呯的一聲,手拍在他的辦公桌上,力道之大,連不動如山的他都有些驚嚇了:“什麼!你要到15樓?!”

 “是的。有空上去找我喝茶。”他撇開了眼。

 她癟了嘴:“不是吧?那……”多餘的話,她梗在喉嚨,不敢再說出聲。

 離開S市的那一晚,他對自己說得很清楚。

 他說,他的心已經死了,他可能不會再愛任何一個女人了。他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。

 她也告訴自己,既然都註定不可能的事,那乾脆自己一門心思去想怎麼早日把自己嫁出去吧。

 只是,本來還想着,至少能天天看着他,心裏也能不那麼難受,還天天盼着,他什麼時候銷假回來上班,可是,原來,他回來了,卻不會再和她在同個屋檐下了……

 她心裏有個聲音已經哭得稀里嘩啦了,表面還要硬撐着:“我們真的能去找你嗎?”

 一大羣大男人擠在門口,沒一個人敢進去,聽到凌華這話,有幾個聲音就嘰裏呱啦地念了起來:“沒事!凌華,你不敢上去,我們陪你!”

 慕次滿頭黑線,他回頭瞪了那羣人一眼。

 即使已經離職,可是昔日隊長餘威仍在:“都不用幹活了?我走了,你們好好照顧我們隊裏這唯一的女孩子!”他頓了頓,才補上一句,“替她好好物色一個男朋友,早點把她嫁出去,這個才是正理啊。”

 “哇!”一旁的凌華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。

 這音量絕對不是蓋的!

 “你幹什麼?”慕次的耳朵冷不防差點被震聾了,他粗魯地把紙巾塞她手裏:“我還沒死,哭什麼!”

 “你都不要我,我還不能哭?!”她挑釁地瞪着他,“你那天對人家那樣……”

 “喂,你不要亂說。”他哪有對她怎樣?不就跟她說清楚而已嗎?

 “怎麼樣怎麼樣?”門口那羣壯漢可緊張得不得了,“快點說,我們幫你!”

 “滾蛋!”慕次大吼了一聲,“吃飽了閒着?”

 凌華還在辦公室抹着眼淚,慕次這邊已經把一紙箱的雜物捧在手裏。“我走了。”

 “好可憐。凌華肯定被老大那個過了……”隊員甲搖了搖頭。

 “而且,搞不好已經有了。”隊員乙嘆了口氣。

 “結果被拋棄了。”隊員丙義憤填膺。

 “而且老大還腳底抹油,就這樣一走了之!”隊員丁抹了抹乾乾的眼角。

 “凌華陪了老大那麼久,老大體力那麼好,一定天天晚上的……”隊員戊合理想象着。

 “老大簡直不是人啊!”隊員已做了總結。

 “那你去教訓下老大唄。”另外五個人異口同聲地鄙視了他一下。

 他趕緊弱弱地道:“不,冤家宜解不宜結。”其他人眼神更鄙夷了,他補充道,“今晚老大不是請客嗎?我們就……這樣,這樣,那樣,那樣……”щшш●тt kдn●C○

 六個大男人圍在一起,嘰嘰喳喳地討論着。

 其中一個實在受不了了,弱弱地提出來:“在今晚的計劃實施之前,我們需不要要派一個代表過去,讓凌華小姐別再哭下去了?”

 他一下被踢了出來:“既然你受不了,你去哄她吧!”

 那人哭喪着臉。

 憑什麼啊?老大吃幹抹淨就走了,這個哭起來像哭喪的女人,怎麼就得他去哄?!

 這邊慕次剛安頓好,內線電話已經接了過來:“老大!今晚,就在海鮮城,下班了我們就過來找你哈!”

 慕次眉間一跳,這些傢伙,要不要動作這麼快?是怕這頓飯長腳跑了?

 “行。隨你們點。我等你們。”

 反正現在電臺的工作清閒得要命,這次聚會後,可能也很難再碰頭了。

 或許,他當初對待凌華的時候,也不該那麼狠的?

 事實證明,是他想太多了。

 一大羣人,五點還不到,譁啦啦就組團跑上15樓踩場子。

 電臺其他同志都捏了把汗。

 緝私隊是整個海關最危險的部門,也是最精英的部門,說這裏面的人可以媲美專業部隊是毫不誇張,更何況,他們像警察一樣,是有配槍的,簡直是神奇的所在。

 這麼多個壯漢出現在以女xin爲主的15樓電臺區,女同事們的眼睛都看直了。

 凌華心裏酸水一股股地冒:“這裏女的好多!”

 她從來沒有上過樓來,在這些纖細女子面前,她就是個粗人,平常也只和緝私隊這幾個男人混,忽然看見這麼多穿着制服套裙,化着精緻淡妝,說話細聲細氣,如黃鶯出谷的美女,心裏彆扭極了。

 隊員甲擦擦口水:“錯。是美女好多。”

 隊員乙吸了吸鼻子:“哇靠,好香。早知道,我也跟老大一樣,去摔一下。哎,我好想來這裏上班喔。”

 慕次毫不留情地賞了兩人一人一個爆栗子:“吃飯吧。話多!”

 電臺的女孩子們嘻嘻地笑了,捂住嘴,笑容風情萬種的。

 隊員丙不識相地說道:“老大,你有福氣了,過幾天,在裏面挑個當老婆……”

 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