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妻書

發佈時間: 2023-07-25 16:13:0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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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再說曹煜,此時坐在陰冷的墓穴里自嘲地笑,「六弟,你果然不錯,這次你沒輸,我也沒嬴,我從未如此的狼狽,這一次,我定是要銘記於心。可惜……」

 他回頭看向棺槨,「婥兒,終究是不屬於你,生前不是你的,死後更不是你的。」

 他站了起來,微微用力,推開外部的棺槨。

 果然見到裡頭的琉璃棺里躺著個女子,雖然墓穴內光線昏暗,他仍然一眼看出這女子的模樣與沈婥大有出入,當下不由僵住,趕緊從牆壁上取了長明燈近前仔細觀察,發現裡頭靜靜躺著的女子果然不是沈婥,而是之前失蹤的八夫人安歌。

 他手中的長明燈落在地上,愣了須臾,才向外面喊道:「龐鷹!龐鷹!進來救人!」

 墓外剩餘的三人都沖了進來,往棺內一看,便也明白了大半兒。

 見曹煜臉色難看,滿目殺機,三人都很識趣的不敢多說什麼,龐鷹一把推開棺蓋,將裡頭的安歌一把揪了出來,隨便試了試她的氣息,向曹煜道:「她已經沒氣了,死了。」

 曹煜閉了閉眼睛,努力將胸口那股濁氣壓下去,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:「況離,看看有沒有辦法救她!」

 況離從懷裡取出根細長的銀針,從安歌的后心刺入。

 好一會兒,安歌輕輕地咳了聲,努力地睜開眼睛。

 第一眼看到的,竟是曹煜擔憂的臉。

 她苦笑,喃喃地道:「怎麼,怎麼又是你,救我……」

 話沒說完,終是不抵體力虛耗得厲害,再度暈了過去墮。

 ……後來安歌每每想起這次尋找沈婥墓之事,都覺得自己借失還魂后,所有事情的起源都源於這次的妃子墓事件。當初她早猜到以曹煜的xin格,絕不會任由著齊王爺曹炟將沈婥的屍體帶走,一定會尋來,因此她將沈婥葬在這兇險之處,為的就是讓曹煜死在這裡。

 諷刺的是,這次的確是損失慘重,死了不少人,進去的那些士兵就不說了,那是有去無回,從森林裡出來的人,除了曹煜外,其他人都身受重傷,連她自己都差點搭上xin命。

 這得失,不用計算也知道是多麼的不平衡了,關鍵是,曹煜活著,他還活得好好的,甚至是他兩次救了她的xin命。

 而夏炚,卻因為在尋找她的途中遭遇意外襲擊,一度處於昏迷中。她除了恨得暗暗咬牙,對於曹煜的運氣竟然這麼好,實在是難以接受。

 後來又想,如果沒有龐鷹全力護他,如果沒有況離忽然出現打下她的匕首,如果沒有夏炚替曹煜擋箭,如果沒有況離的二次護救……曹煜其實有很多被殺死的機會,可是,為什麼,為什麼明明不喜歡他,被他不公平對待的人都要拚死保護他?

 難道這,就是天威嗎?這就是皇權嗎?這就是為人君者,理該得享的權力嗎?

 這是她第一次,那麼清晰地認識到,殺曹煜的困難,更想到了推翻他去扶持真正的真龍天子上位,是一件多麼遙遠而難以做到的事情。

 第一卷《妃子墓》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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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她醒來的時候,已經第四日的深夜,曹煜守在她的身邊,眼睛下發青,顯然他自回來,也未好好的休息過。

 這讓她以為是在做夢,以前,他們在一起的時候,她病了,他便這樣守在她的牀前。每次她從睡夢中醒來,看到他這樣辛苦的親自照料她,都異常感動,深深覺得自己這生,能遇到這樣的一個男子,實在是幸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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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這是她曾經最大的幸福,但自從那個雨夜之後,這些都是她的噩夢,一個個充滿嘲諷和戲謔的噩夢。

 當她被他扶起來,並且他輕輕地拿帕子試她的額角時,她才知道自己並沒有做夢,此時此刻的一切都是真實的,曹煜的確守在她的身邊,守在她——安歌的身邊。

 她猛地推開他的手,厭惡地道:「你怎麼在這裡?」

 曹煜並不生氣,笑道:「你這個女子,總是這幅樣子,好像朕欠了你很多錢似的。我在這裡不眠不休照顧你整整四天四夜,你不感激朕算了,還這樣對待朕。」

 安歌掃了眼房間周圍,馬上明白她已經從森林裡出來了,而且回到了郡王府內,屬於她的房間。想到之前發生的事,她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抖,這個曹炟真是太可怕了,他差點要了她的命!

 「既然已經從森林裡出來了,想必皇上定已經找到了沈婥。」

 曹煜眸光微微一暗,道:「並沒有。不過沒有關係,她是朕的女人,生前是,死後還是,總有一天,朕會找到她的。」

 安歌在心裡冷笑了一聲。

 曹煜端過葯碗來,要喂她吃藥。

 她冷冷地擋開,「我只是一介民女,怎敢勞駕皇上侍候。」

 曹煜無奈地道:「的確,這天下能得我曹煜侍候

 的人沒幾個,而且朕侍候你也的確不妥。不過呢,如果朕不侍候你,你馬上就有可能小命不保,現在郡王府的人,個個都想殺了你呢,別說一碗湯藥,沒立刻衝進來給你灌下毒藥已經算是我這個皇帝面子大了。」

 安歌不明白,「為何?」

 忽然想到了什麼,忙道:「郡王爺呢?」

 曹煜低眸,將葯碗再次遞到她的唇邊,「先喝了葯再說。」

 到這時,安歌還哪有不明白的,一定是夏炚出事了,否則郡王府的人為何人人都想要殺她?

 她掙扎著從榻上下來,就要往外沖。

 被曹煜及時地擋在她的面前,「你不要出去,你要知道,女人發起脾氣來是很可怕的,況且是一個幾乎要失去兒子的女人。說實話,朕沒有尋到沈婥,本該立刻回宮,就是因為擔心你的xin命才多耽了幾天,如果你如此魯莽去送死,倒是白費了朕的一片苦心。」

 這時,有人在門外道:「皇上,八王爺求見。」

 曹煜道:「進來。」

 曹煣走了進來,他這次受傷也不輕,邊走邊輕輕地咳著,唇角還有一處淤青,發現安歌頭髮凌亂地站在那裡像個瘋婆子,他指著她笑道:「哈哈哈,你這個女人命還真大,明明被關在棺材里都死了的,居然又救活了……」

 經過這幾次的事情,安歌有點看不懂曹煣了,有了曾經沈婥輕信於人的惡果教訓在前,現在她可不能隨便臆斷一個人。

 是以,她沒有初見曹煣時表現的那麼生氣了,反而是語氣平和道:「是,安歌大難不死,正是託了皇上和八王爺的洪福。」

 「呵呵,難道是在棺材里的時候,忽然悟出人生真諦?或者被閻王爺點化了?竟然轉了xin了,這話說得讓人心裡舒坦著呢!」

 曹煜放下手中的葯碗,淡聲道:「八弟,別鬧了,你找我何事?」

 曹煣撇撇嘴,有點意猶未盡地停止戲謔安歌,轉向曹煜說:「哪裡是我有事,是鍾老夫人,剛才忽然暈倒了。」

 曹煜點點頭,未加表示。

 曹煣道:「看樣子,就算是皇上,也沒法保住這位『八夫人』呢!」

 安歌忙問,「八王爺,郡王爺到底如何了?」

 「他被發現的時候,幾乎已經是個死人了,從現場看應該是被幾頭大黑熊圍攻了,他殺了那幾頭熊,但自己也遍體凌傷,體力不支虛脫了。說起來也真是怪你,本來我們都是在一起的,他擔心你,說去找你,結果單獨出去,弄到現在這樣的結果。太醫說,很可能一輩子都醒不來了,就像一株會呼吸的植物般,不會再醒來了,這就是事情的全部,說起來你還真是克夫命呢,你們才成親幾天,就把他弄成這樣了。」

 曹煣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出來,看到安歌的臉色剎那間蒼白。

 「怎麼可能,既然會呼吸,為什麼會醒不來?」安歌簡直就聽不懂他在說什麼,又問道:「他現在受傷這樣的重,正該是我在他的身邊侍候他,為何老夫人卻要打殺我?」

 曹煣看了眼曹煜,發現曹煜目光中含著威脅的意思,示意他住嘴。

 曹煣往後退了兩步,才快速地道:「因為皇上說是你布置了太多的機關才會害了郡王爺!」

 曹煣說完,迅速地開門出去跑了。

 安歌驀然把目光轉到曹煜的身上,曹煜面色尷尬地想解釋點什麼,「八夫人,不是你想的那樣,只是鍾老夫人無意間聽到我們的談話而已,朕並未特意去告訴她這些事,她……」

 「曹煜,你不是男人!出了事只會讓女子扛!」

 「你,你說什麼?!」曹煜也怒了,他堂堂天子,竟然被人說不是男人?!天下間除了她可能沒人敢這麼說了!

 安歌再不理他,一把推開他,就衝出門去。

 ……

 這時候,曹煣不知道又從哪裡冒出來,向曹煜認錯,「四哥,是我不對,你懲罰我吧!」每次他犯了錯求饒的時候,就稱曹煜為四哥了,平時只叫皇上。

 「八弟,謝謝你。」曹煜聲音平和。

 曹煣抬起頭來,才發現曹煜不但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,唇角反而浸著深沉的笑容。

 曹煣愣了下,忙笑著道:「四哥,是不是我無意間做了什麼事,又,又幫了您的大忙了。」

 曹煜笑著拍拍他的肩膀,「八弟,你猜,鍾老夫人接下來會怎麼做?」

 曹煣道:「如果不是四哥你護著安歌,鍾老夫人當然是立刻會殺了她!」

 曹煜嗯了聲,「只是我曹煜要保的人,誰又敢真的殺了她?我猜,一定會是另外一種結果。」

 只是那是什麼結果呢?曹煜卻又不說了,留待曹煣自己去想。

 曹煣也果然聰明,忽然想到了什麼,驚訝的嘴巴都有點合不攏了,「皇,皇上,你打的主意該不是,不是……」

 卻見曹煜點點頭,微笑著。

 「可是,可是,她只是

 個普通的……」

 「不,八弟,她並不是普通的女子。她不但為沈婥尋穴,並且還出賣了沈婥,無論是前一條還是后一條,按照老五的xin子,都一定會殺了她以絕後患,可是直到現在,她還好好的活著。而且,她真的和沈婥太像了,如果不是外貌完全不同,朕真的會以為是她復活了。

 朕有預感,她將有可能成為曹炟最大的弱點。」

 傳聞中,曹炟是沒有弱點的。

 他不好女se,沒有皇族子弟普遍擁有的一些惡習。他學富五車,狠絕冷厲,是最具有行動力的實幹家,他目標清晰,與皇帝分庭抗禮,卻始終站在自己該站的位置上,但是所有人都認為,如果他想當皇帝,隨時可以拿下這個位置。

 這樣的人,曹煜不能不防,不能不怕,他一直都在仔細地尋找他的弱點,現在發現了安歌的存在,這使他略微有些驚喜。

 ……

 再說安歌,不顧一切衝到前院,還未接近門口,就被兩個奴婢惡狠狠地攔下,「八夫人,您想做什麼?」

 「我要進去探望自己的夫君。」

 奴婢面帶難色,「八夫人,老夫人叮囑了,誰都可以去探望郡王爺,但是您不能。若奴婢們放您進去,便連奴婢們也一同懲罰,您就不要為難奴婢們了。」

 安歌眸光忽然變得冷冽,她曾經便是曹煜身邊的最大助力,雖說沒有高高在上的職位,但是與曹炟那樣的男子爭鋒多時,身上自有種難以’親’犯的稟冽之意,也曾有殺伐果絕的時候,震懾住疆場上的常勝將軍,何況只是這郡王府中小小的奴婢。

 兩個奴婢見狀,都忍不住跪了下去,「八,八夫人,奴婢該死,奴婢冒死請求八夫人莫要為難我們。」

 就在這時,鍾氏走了過來,身後還跟著幾個丫頭。

 其中一個丫頭的手裡捧著藥罐子,鍾氏的臉色也的確非常難看,同來的還有蘇靜清及夏炚的另外七個小妾,此時她們個個都哭的眼睛紅腫,怒目瞪著安歌。蘇靜清的眼睛里更如同長了釘子,恨不得將安歌的身上盯出血來,再不是與安歌初見時的和氣模樣。

 鍾氏向跪在地上的兩個奴婢說:「你們起來,就算是我們郡王府的奴婢,也是比一般人的身份要尊貴的,你們的大禮不是隨意一個人可以承受得了的。」

 有了鍾氏的撐腰,二人對視一眼,都站了起來。

 鍾氏走到安歌的面前,唇緊抿著,雖然神情還算平靜,但眸子里彷彿有吃人的獸般,令人心悸。

 安歌向她微微一施禮,「老夫人。」

 「啪!」一個耳光,就是鍾氏給她的回應。

 安歌捂著被打痛的臉,口裡微微腥甜。

 「老夫人,你——」

 她的話尚未說完,鍾氏已經轉過身道:「靜清,把東西給她!」

 蘇靜清說了聲是,就從袖裡取出一張寫滿了字的粗箋,遞給安歌,「這是老夫人代郡王爺出具的休妻書,你且收好。從此以後,你與郡王府及郡王爺都再無刮葛了,男婚女嫁,但憑自由。」

 安歌接過紙細看,只見上面的確蓋有小郡王夏炚的印章及郡府章,證明此休妻書已經在郡府落案,鐵板上釘釘了。

 內容也不必看了,總之要休妻,總會有很多理由。

 但這天下,絕沒有母代子休妻之事!

 聽得蘇靜清又道:「你害得王爺生死不明,娘親這樣待你,已經是你的幸運,你若是聰明人,便不要再糾纏此事,請立刻離開郡王府吧!」

 安歌和聲道:「王妃說的是,只是我要走,也要等王爺醒來后才走。這封休妻書須等得王爺親自承認才可以。因為這天下,絕沒有母代子休妻之道理。況且,王爺的確是為了我才受的傷,我更應該好好的照顧他直到他康復。」

 蘇靜清的臉上俱是嘲諷,「王爺病了,真正有資格照顧他的人多的事,卻不勞你這個外人費心了。再說你害得王爺如此,你還有臉等他醒來見他嗎?」

 安歌冷笑一聲,就打算把這份休妻書給撕了!

 就在這時,一隻手橫插進來,輕鬆將休妻書給奪了過去,眾人見狀,都跪了下去,「參見皇上。」

 原來是曹煜來了,安歌想要奪回休妻書,曹煜一抬手就擋住了她,「這休妻書即是蓋過了印章,便是有效的了。從現在開始,你不再是八夫人了,安姑娘,這休妻書就由朕親自代替你保管了。」

 「要休妻也只能由郡王爺親自休妻,沒有老夫人代為休妻的道理,這休妻書也絕沒有讓皇上保管的道理。」安歌不卑不亢地說。

 曹煜點點頭,「你說的也有道理,不過,道理是人說出來的,規矩也是人定的,朕現在就宣布,從今日起,我邾國可以母代子休妻,已成親的婦人,但凡犯了七出之條,就算其夫不在,其父母亦可代為休妻。朕金口玉言,馬上就會將這一條新的律法公布出去,所以這份休妻書,是絕對有效的。」曹煜邊說邊把那份休妻書收好在袖子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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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p>「你欺人太甚!」安歌咬牙切齒道。

 卻見鍾老夫人及蘇靜清,還有一眾小妾,都跪了下去,「謝皇上恩典!」

 就這樣,安歌被休了。

 其後此條律法害苦了邾國已婚女子,自古婆媳關係便難處,況這時候婆婆的地位要遠高於媳婦,當媳婦的人晨昏定醒,端茶送水,打理家務,而婆婆一般則是被伺候的那一方,本來就有「多年媳婦熬成婆」之語,當從媳婦變成婆婆了,自然好日子也就到了。

 可見婆婆已經佔了主導位置,現在律法一出,很多婆婆不顧兒子反對,都替兒子出了休妻書,被休女子很多不能回到娘家,因為此時被休女子是被視為不體面的,娘家爹娘都休於接受她們,一時間,許多女子因此而流落街頭,命運發生重大改變。

 當然,這種怨聲載道及民間慘狀,像曹煜這種高高在上的人是聽不到的,其後,他終於遭到了這些女子的報復,不過這亦是后話了。現在,他只知道,他利用自己的權力,讓安歌獲得了最大限度的自由。

 安歌聽了他的新律法之後,便被氣笑了,鍾老夫人一眾人謝完恩后,目光都齊齊地盯在安歌的身上。

 蘇靜清道:「安歌,連皇上都發話了,你該走了。」

 安歌的目光在她們的臉上淡淡的看過去,他們每個人都想讓她走呢!雖然如此,她還是語氣淡然卻堅定地說:「我不走,我要照顧王爺,直到他康復。」

 蘇靜清又向她走近兩步,低語道:「安歌,你不要太過份了,你知道你現在什麼都做不了,也是,你不過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外室之女,本來連進郡王府的資格都沒有,還被稱什麼八夫人?呵呵真是可笑,你何德何能能擔得起『夫人』此稱?如果你識趣的話,趕緊走吧,否則所有人都不會放過你。」

 蘇靜清與安歌離得近,又是低語,別人自是聽不到什麼,只以為蘇靜清是在和氣的勸說安歌而已。

 哪知她話音剛落,曹煜便發話,「安歌雖然已經不是郡王府的八夫人了,但到底與郡王一場夫妻,此次更是夫妻二人共患難,相互扶持度難關,因此朕允許安歌繼續照顧郡王,直到郡王康復或者是她自個想離開的時候再離開。」

 「皇上,您這是——」蘇靜清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,鍾氏也道:「是啊皇上,我兒自有他的女人去照顧,不需要這個踐人。」

 曹煜的目光微微露出些寒意,龐鷹這時忽然喝了聲,「大膽!你們想抗旨嗎?」

 眾人這才發現到他的存在,原來他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柱子旁保護著曹煜,不過眾人的目光都被安歌吸引,因此直到此刻才發現他。而他一身威武,滿面剛硬,讓人畏懼,他的樣子終於提醒了眾人,眼前與他們說話的男子,可是當今的皇上,他的話,不是誰能刻意違抗更改的。

 鍾老夫人和蘇靜清及一眾小妾,微微抖了下,不約而同地跪了下去,道:「謹遵皇上聖喻。」

 安歌看了眼曹煜,她反正是不會感謝他的,此時快步往夏炚的房間里走去。

 滿屋子都是藥味兒,簾幕深沉處,夏炚躺在榻上,所受的外傷已經被細細地包紮過,面色蒼白,雙目緊閉,似正在深深的沉睡之中。

 安歌細細觀察過他的面容,又捏指掐算,微微地呼了口氣出來。

 其實在進入森林之前,安歌就替夏炚卜過卦,知他有凶無險,但為何他最後卻受如此重的傷,而且有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呢?這次她再仔細捏決推算,才明白雖然她已經及時將巨蟾遷出郡王府,但最終郡王府的氣運卻還是受到了重大的影響,這巨蟾當初若再多留個三五天,郡王府的氣運將徹底崩壞,小郡王的命真的便要被吞了。

 而此時,他看似情況兇險,畢竟還是找到了一線生機,他會醒來的,一定會醒來。

 不知道曹煜什麼時候進來了,道:「看起來,他應該沒事。」

 安歌點點頭,「他自是沒事的,他生來便是有福氣的人,便是有人想要害他,他也能躲過。」

 她話中有話,曹煜如何能聽不出?

 不過他卻只微笑著道:「朕曾經聽一個朋友說,像你們這行的人,一生只能替自己卜卦三次,若是超過三次,那麼多年來練就的一身本領便付諸東流。這是真的嗎?」

 這是曾經的沈婥,告訴他的。

 安歌冷冷答道:「自是真的。」

 「那麼,你們在什麼樣的情況下,才會為自己卜卦呢?」曹煜對這個問題似乎很好奇。

 安歌道:「這個很難說了,有些時候可能會因為一些很小但是意義重大的事情這樣做,有時候或許是在生死關頭之時。」

 「若是有這麼一個人,直到死前一刻,還是選擇不為自己卜卦,又是為什麼呢?」

 安歌這次算是聽明白了,原來曹煜的心中有疑惑,他不明白,為何沈婥在臨死之前都沒有為自己卜上一卦,想必他的心裡也很清楚,若是沈婥早早地為自己卜上一卦,也不會留在那裡坐以待斃。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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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想到自己曾經的傻與痴,安歌淡然一笑,道:「或許那是因為,她最信任的人就在她的身邊,她以為自己生活在最為安全的環境里,所以並不曾有過一點點的防備。」

 曹煜的面色微微地變了下,沉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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