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公平(二更)

發佈時間: 2023-07-25 16:52:5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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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柳溢朗聲道:「三教儒在前,三才人在後,小子本儒人,何敢在前?何敢在後?」

 五才子聽后,面面相覷,眉頭緊鎖,又頭對頭商量一陣,始終不能得出個整對,一時間臉色皆難看,額上都冒出了虛汗,看來今日是一定會在此受辱了,難道要當眾對這位柳秀才嗑頭行拜師大禮嗎?

 要知這時,拜師可是件大事,一日為師,終生為父,拜了師入了師門,便要與這位師父站在一處,遇事也要以師父的立場為立場,否則就會被批為不尊禮教。師自然是要拜的,但也要拜那有門有戶有地位有背景的,各路才子將投奔各路貴門,乃是很自然的事情,要拜也不能拜一無名,二無勢,三無背景的柳秀才!

 但是眾目睽睽之下,五人卻只是站在一處,毫無辦法植。

 眼見著一柱香即將燃完,五才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而圍觀者中已經有人打定主意看好戲了,低低的竊笑聲不絕於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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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柳溢穩穩地站在那裡,含笑看著他們,等待時間過去。

 就在眾人以為五才子一定得行拜師禮的時候,忽然有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道:「這對子倒是有何難?我來對上一對如何?」

 隨著說話聲,一個全身素白的女子走了出來,只見她手中握著一串刻有奇怪紋路的珠子,全身上下並無多餘飾物,那張臉也並沒有如何畫上濃妝,然而卻自帶艷光,明明是如此素凈的女子,卻給人艷光四射的感覺墮。

 這人卻正是之前從藥店里出來的潘玉兒,只見她此時笑嫣如花,向旁邊一神色冷凌,容貌清俊的男子道:「您讓玉兒對,玉兒就來對上一對,倒瞧瞧這柳先生服是不服。」

 這男子只是略微點下頭,並不多說什麼。

 安歌的心卻怦怦跳速加快,這一男一女,正是齊王曹炟和潘玉兒。

 夏炚的眉宇間閃過一抹疑惑,據他所知,這柳溢正是曹炟的門客,而這東西南北中五才子在今年新科才子中的確有些名氣的,雖然不是三甲熱門人選,卻可預見這幾人有可能考中前二十名,到時候亦會安排職務,若是運氣好的,他們便是將來的朝廷中的「釘子」,插哪兒都管事的人。

 若是柳溢將他們收歸門下,自然他們以後就要以柳溢馬首是瞻,而柳溢又是曹炟的門客,利益不相衝突。

 這曹炟卻為何自家人打起自家人了?

 難道……

 夏炚的目光驀然在人群中搜索起來,但並未發現什麼。

 他略微沉銀了下,有些不死心,裝做無意間轉身,一眼便看到了自己身後不遠處站著的人,分明是皇帝曹煜,夏炚的目光從曹煜的臉上漠然閃過,彷彿只是無意間掃了眼,並沒有看清是誰,之後便轉過身,繼續向場內看去。

 心中已然明白,這柳溢的確是曹炟的人,而曹炟正是為了此原因,才讓潘玉兒來為五才子解開這僵局。

 這一舉,定會使五才子歸來曹炟門下,成為曹炟的門客之一,而且也使曹煜誤會柳溢並不是曹炟看好的人才,以柳溢這樣的才華,曹煜必不會放過,但若柳溢對曹炟忠心耿耿,那麼曹炟等於安了顆大釘子在皇帝的身邊。

 曹炟,終於還是行動了,他到底不願束手待斃。

 想通了此局,他輕輕地向安歌道:「人多口雜,你莫要再亂說話了,免得讓人誤會你是哪一派的,到時候惹來莫名災禍。」

 然而安歌的目光只盯在曹炟的身上,根本沒有聽到夏炚說什麼。

 她所想到的,卻是曹炟此人,在她還是沈婥的時候,便知道曹炟此人其實是才高八斗,不但七歲時就畫出延用至今的布陣圖,而且於其他方面亦是過人。在宮中每年的大宴中,每逢對對子,曹炟根本就沒有輸過。

 潘玉兒若是能對出柳溢的對子,必也是曹炟對她授意的,告之她答案而已,為的便是讓他所愛的女人在人前風光,贏得喝彩嗎?

 安歌心裡有些酸酸的,像喝了一壇陳年老醋般難受。

 眾人各有想法,事實上,事情只是發生在須臾之間。

 潘玉兒雙唇微啟,聲音悅耳動聽,「四水江第一,四時夏第二,先生居江夏,誰是第一,誰是第二?」

 這對子實在是緊扣齊王曹炟的身份,在強調他的地位,也符合他一貫冷漠的自恃態度,在場若是還有人沒有認出曹炟和潘玉兒,只能說他要麼實在是沒有什麼前途別人懶得將有些事告訴於他,要麼就是真正愚頓之人,圍觀之人中不少腦袋明晰的,此時都不再說話了,現場很是安靜。

 柳溢自然不是愚頓之人,這時道:「姑娘,你勝了。」

 五才子當然也認出,眼前之人可能是齊王和潘玉兒,投靠他總比拜在柳溢的門下好,當下便齊齊地施下禮去,「姑娘既然替在下等對出此對,在下等願意拜在姑娘門下!」

 說的是拜在潘玉兒門下,實際上已是厚著臉皮自薦於齊王府了。

 曹炟不動聲色地向潘玉兒點點頭,潘玉兒道:「各位才子請起,師父可不敢當,不過有

 空可以來齊王府做客。」

 她對自己的來歷倒不隱瞞,立刻引得眾人議論紛紛。

 曹炟也不介意,適時牽起潘玉兒的手,走出了人群。

 傾刻間,原本圍於一處的人都散開,安歌便想要上前與柳溢打個招呼,被夏炚及時地扯住,「歌兒,人多眼雜,莫要隨意行事,你現在身份亦是特殊,莫要給柳秀才帶去麻煩,擾了他科考之路。」

 見夏炚說的很認真,而且也頗有道理,她最終打消了與柳溢相認的念頭,隨著夏炚往煙雨橋的另一邊去了。

 然而這一日,卻沒有再高興起來,心彷彿被某人帶走了,風景再好,再熱鬧,安歌卻提不起精神來,腦海里總是曹炟靜靜地看著潘玉兒,為她做後盾的那種穩定的畫面。

 倒是夏炚,到了橋的另一邊后,偷眼往曹煜所在之處瞧著。

 卻發現曹煜已經帶人混入人群中,朝另外的方向走了。

 ……

 當夜雷聲隆隆,傾盆大雨傾泄而下,雨打芭蕉聲分外擾人,曹炟獨自坐在書房裡,心頭有些思緒不自禁地冒了出來。

 白日里他的確看到了曹煜,因此才就著時機與柳溢演了那場欲擒故縱的戲,將五才子收歸他的饢中。他當然也看到了安歌和夏炚,甚至安歌穿過層層人群盯在他身上的目光他也能感覺到,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喜歡她這樣看著他,是以事後趕緊牽著潘玉兒走了。

 對啊,已經有沈婥了,還要想些什麼呢?

 曹炟微微地嘆了聲,就在這時,門口出現一個身影,是潘玉兒端了碗蓮子粥進來,把粥放在曹炟的面前,潘玉兒笑著走到他的身後,替他輕輕地揉著肩,「王爺,這麼晚了,你怎地還不休息?」

 「玉兒,你怎麼來了。」曹炟不答反問。

 「我看到你書房的燈亮著,我又如何能睡得著,所以特意給你熬了粥,你吃點吧,胃暖了,人舒服了,自然也就想睡覺了。」

 曹炟端起了粥,笑道:「既然是玉兒熬的,本王一定要吃。」

 粥是溫熱的,正好入口,曹炟將整碗粥都喝了下去。

 只見潘玉兒笑得很是嫵妹,「王爺,為什麼你不願真正納了玉兒呢?」

 「皇上沒有答應賜婚,因此……」

 「這只是借口罷了,不過,玉兒也並非真的在乎名譽位份的,只要王爺喜歡玉兒,要玉兒怎麼樣都好。」

 她怕熱似的,輕輕地扯了扯領口,兩瓣嫩唇卻輕輕地貼上他的唇,輕輕地吻了下,「王爺,我的味道好嗎?」

 那軟糯的感覺,便曹炟心跳加速,感覺到心底深處有種欲~望噴薄而出。

 他輕輕地擁住她,「婥兒,我可以喚你婥兒嗎?一直以來,我多麼想這麼喚你……」

 「王爺,我就是婥兒……」潘玉兒的聲音充滿’佑’~惑。

 看到曹炟目光迷離,漸漸地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,她深深地笑了起來,然而就在她將自己塞入到曹炟的懷裡,仰起脖頸,打算獻身的時候,曹炟卻猛地推開了她,並且在她還沒有站穩的情況下,將她推出門外,砰地一聲,門又緊緊地關閉。

 門內曹炟克制的聲音有些喑啞,「玉兒,對不起,等你恢復記憶,我才可以佔有你,否則,對你我來說都太不公平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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