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馬車的愛

發佈時間: 2023-07-25 16:35: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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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「姐,你知道嗎?她為何要離開安平郡?只因為安平郡,已經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,大娘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,爹長年不回安平郡,大娘當然也知道爹是家外有家,二人感情早已經耗盡,安平郡的那個家,已經完全被大娘控制,我和五姐在那個家裏,生活的戰戰兢兢,雖然我仗着自己是爹最小的兒子而橫行無忌,但那都是表面的。

 若不是五姐數次護我,我早已經死於大娘之手。

 姐,這一切就當是我欠五姐的,我現在還給她了。只要姐這次能放她一次,那麼她欠姐的,寶祿用這一整輩子替她還好不好?」

 「……唉,寶祿,你真傻……」

 安歌想了片刻,終是道:「那你得說話算數才行,須知你的確是欠了安歌一輩子。植」

 姬寶祿驀然抱住了她,淚流滿面,「姐,我定會記得自己的諾言!」

 姐弟二人再走出來時,姬靜姝卻已經緊張的滿頭都是冷汗,她不知道這姐弟二人到底商量了什麼,她其實就是在賭,賭姬寶祿還會看在以前的情份上,再護她一次,她只希望這次她能賭嬴,否則以姬成想得到金書鐵券的那種心情,只怕真的要拿下她問罪,供萬人羞辱墮。

 關鍵是她已經被皇后娘娘姬燁妤婉言趕出皇宮,她不能回去安平郡,只能回到自己的爹爹身邊。

 因為明白人都清楚她是在皇宮內無法立足,搞砸了一切才回到府中的,所以她便更遭人嫌棄,今日若不能把此事擺平,立上一功,只怕未來的日子裏,她要在府中受欺負,再過從前安平郡那樣非人的生活了。

 這時候,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姐弟二人身上,終於,還是安歌說話了,「寶祿說,的確是他自己誤吞下烏頭鹼。」

 姬成突喝一聲,「來人呀,把姬寶祿拿下!」

 安歌拍案而已,「姬成!你戲演夠了沒有!?你明明知道,寶祿即是在我這裏養傷,便是我有心救他,又怎麼可能讓他被官府拿去法辦?況且自已吞服烏頭鹼就是自殺,與他人無尤,我當時做牢也只是當地官府辦案不利,冤枉好人而已!我就算是想追究此事,也無從再追究。」

 說完這些話,她終究不甘心地道:「此事便罷了!從此不再追究!」

 姬成被道破心事,面色訕訕,終是道:「事情我是按照你的要求辦了,現在是你自己說不追究的,這第二件事,就算爹已經辦完了,結束了。」

 安歌冷冷一笑,「沒錯,是結束了。」

 她走到姬靜姝的面前,真是沒想到,這個女子,手上已經沾染上了鮮血,卻幾次能夠逃得xin命。就算任何人敢小看這個女子,她安歌卻不敢!

 「姬靜姝,這主意定是你出的吧?這次,你嬴了。」

 姬靜姝勉強扯出一抹迅速的笑容,道:「承讓。」

 姐妹二人話剛畢,就聽得姬成道:「好,這件事就這樣圓滿解決了,很好,說到底你們都是兄弟姐妹,有句話不是說,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?此事歌兒你能如此大度,為父也很欣慰,只是你要記得你與為父的交易,過幾天為父要回安平郡,到時候會遷好你娘的墳。」

 「過幾天就去嗎?」安歌一時怔忡,曾經在安氏的墳前說過,定要那姬成親自替她遷墳,如今這個願望就要實現了,安歌反而有點忐忑了。

 姬成又道:「歌兒你若是不放心,可以和為父一起回去。」

 「這——我想想吧。」

 姬成又向夏炚道:「今日倒教夏爵爺見笑了,不過同時你也算是個見證,姬成非常感謝。」

 夏炚道:「歌兒的事便是我的事,我應該做的。」

 姬成呵呵一陣尷尬地笑,便帶着尚書府眾人告辭。

 姬靜姝默默地跟在他們的身後,一起出了門。

 到了門外,便聽得姬如雪道:「靜姝,你這個五姐是怎麼當的?現在寶祿那個傻小子似乎與安歌一條陣線了呢,你聽他一聲聲的姐,叫得多親。反而你與他一奶同胞,我瞧著卻是生分得很。」

 姬靜姝哦了聲,道:「他遲早會知道,誰都是對他真正好的人。他就快要長大了,是要回到爹身邊來的,不可能一直住在靜園。姐姐,若是哪一天寶祿回來了,想必我也不必這麼孤單了。」

 「靜姝,你又來這一套。早就聽說,在安平郡的時候,你便是以寶祿是爹的最小的兒子為擋箭牌,護住你們姐弟二人。事實上,寶祿自出生到現在,也沒見過爹幾回面,你倒也聰明得緊,曉得隔一段時間買點禮物,叫人送到府中,只說是爹買給寶祿的,惹得府中人當真以為寶祿是被爹放在心尖上的。

 事實上他不過是鄉下長大的野小子,我們安陽城的幾個兒女才是爹的心頭寶,說實話,你拿寶祿做擋箭牌也久了,從前看似是你護着他,實際上卻是他護着你,現如今你更是將他當成救命的稻草,姬靜姝,我若是寶祿,我也不會認你這個五姐。」

 姬如雪說的句句都是真,姬靜姝卻只是默默地聽着,一點都不反駁。姬如雪說

 得沒勁兒,訕訕地住了嘴。

 馬車行到鬧市中間,忽然聽得姬歡道:「快看,齊王!」

 姬靜姝和姬如雪連忙爬在窗上看,只見不遠處果然是齊王曹炟。一襲深色錦衣,暗紋袖,雲紋袍角,腰間只束一同色帶子,唯這帶子上卻鑲了塊碧玉,他就那麼淡淡的走在人群中,卻是那樣的卓爾不群,無論是相貌還是氣度,都將一眾人映襯的格外粗陋。

 齊王有謀略,有氣魄,素有戰神之稱。

 更有傾城傾國之俊顏,然而這樣的人物,卻已經名草有主。姬如雪的心情沮喪。正在這時,卻見攤前一女子忽然回頭,手中拿着只胖胖的不倒翁遞到曹炟的面前,一臉的燦爛笑容,卻正是先前宴會上所見的那位潘玉兒。

 她今日依舊是一襲白衣,除了手上那串奇怪的珠子,沒有任何別的飾物,反而顯得與眾不同,漂亮非凡。

 曹炟將不倒翁接過來,柔聲問道:「要買下嗎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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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潘玉兒狠狠地點了下頭。

 曹炟於是扔了一綻銀子,向攤主道:「所有的這些不倒翁,都買下了。」

 攤主一幅喜從天降的模樣,立刻找來箱子,把攤上所有的不倒翁都裝在箱子裏,還主動幫忙搬到曹炟和潘玉兒身後跟着的那輛馬車上。姬氏姐妹二人的目光又落到那輛馬車上,只見上面大箱子小箱子,箱子摞箱子,馬車都快要裝不下了,看這情形,定是今日為潘玉兒買下的東西。

 姬歡嘆道:「齊王果然豪爽,這樣一來,還有哪個女子不拜倒在他的大氅之下呢?將來我若有了喜歡的女子,我也每天給她買一馬車的東西,讓她對我完全的臣服!」

 話音剛落,就被辛氏在腦袋上敲了一下,「敗家子,當你爹的銀子好賺嗎?人家齊王是什麼人?皇帝的兄弟,人家的錢當然花不完了,你算個什麼東西!」

 姬歡苦着臉說,「有你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嗎?」

 不過終究如齊王這般縱容一個女子,並且有能力有財力去如此縱容的人,的確也不算多的,只能感嘆這個潘玉兒命太好。

 這時,卻見二人在一個賣卜卦工具的小攤上站住了。

 攤上倒是應有盡有,什麼墨斗線、黃符、八卦鏡、龜殼和銅錢劍、桃木劍等,只見潘玉兒在攤前看來看去,挑來挑去,卻始終挑不中什麼,眉頭越擰越緊,最終沮喪地放棄,「算了,我什麼都不想要了,我們回去吧。」

 她失落地看着曹炟,心情似乎很不好。

 「怎麼了?剛才不是還好好的?這裏的工具沒有能看得上的嗎?」

 「王爺,這小攤上的東西看着精美,都是死物,根本沒有靈氣,就算買了也是無用啊。這幾日,有人告訴我,原來我從前是有專用的卜卦工具的,是一隻千年的龜殼和年代久遠卻是不同朝代的六枚銅錢,據說這六枚銅錢,每枚都至少易數千人之手,是頗具靈氣的東西。」

 曹炟知道她說的是什麼,猶豫了下才道:「那龜殼只是傳說罷了,未必真的有千年,千年的龜要長到多大?怎能用來卜卦?那銅錢就更無可考證了,隨便拿幾個,也可以說易數千人之手了。」

 「王爺,一般的龜長至千年,自然是太大了,沒辦法用。但這龜殼卻是一種很珍惜的小型龜啊,即使千年也只能長到一巴掌大小,這就不說了,千年龜殼的意思是這龜殼用來卜卦,就已用了千年以上,王爺想,這千年來,這龜殼卜了多少次卦?不靈都不行呀。」

 曹炟點點頭,「是一定要它嗎?」

 「若是王爺覺得無法找回來,那我也就只能死心了。」

 曹炟沉銀片刻,見潘玉兒心思堅定,只好點點頭道:「我可以試一試。」

 潘玉兒剎時笑了,卻又道:「很少聽到王爺說這麼沒把握的話啊!」

 ……

 姬氏姐妹在車內,只覺得他們說說笑笑的,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,姬如雪越看越嫉,當下放下了車簾。見姬靜姝似乎意猶未盡,還想要再看向外面,姬如雪霸道地扯住窗帘,「有什麼好看的?靜姝,對於齊王,你就不要多想了,當初你在皇宮裏的時候,尚且巴結不到,如今在宮內名聲臭了,更不行了。」

 姬靜姝冷道:「姐姐,別總提皇宮的事行嗎?」

 「呵,你做得,卻不讓我說。」

 白了姬靜姝一眼,發覺她低垂著頭髮,很是難過的樣子,姬如雪又道:「行了,你也別難過了,不過是進個皇宮,所謂條條大道通羅馬,而且除了齊王,還有八皇子曹煣啊,還有六皇子、三皇子等人,最不汲也可以去大皇子府里做個小妾也蠻不錯呀。」

 大皇子如今已經四十歲過了,而且家中妻妾無數,姬如雪是故意在埋汰姬靜姝。

 姬靜姝堪堪地流了兩行淚下來,沒想到她的眼淚並沒有駁得同情,姬歡道:「四妹說的對,我們姬家的女兒,再差的至少也能給皇子們當個小妾。」

 姬靜姝的眼淚忽然就沒有了,在一群看不起她的人面前流淚,真是失策。<  /p>

 ……

 這邊廂,姬小蝶看完熱鬧離開了靜園。

 而夏炚則仍然滯留,「歌兒,既然你爹打算回安平郡遷墳,不如你也回安平郡吧,正好我這段兒交完皇差亦要回安平郡,屆時你我可以一路。」

 安歌想了想,道:「也好。」

 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,她也真的想找個清靜點的地方,好好的想一想。

 夏炚得到答案很是開心,又道:「歌兒,這次回去了,真不想再來了。」

 *

 第二日,關於劉小憐之事,終於蓋棺定論。

 大人們經過仔細地的調查,一致認為,劉小憐乃是被顧明浩間sha,因此判定顧明浩死罪,將於三日後,大軍出發之際,斬首於南端菜市場大軍必經之路的斷頭台上,以鼓舞軍情。

 得到消息的姬小蝶衝進了靜園,快速將事情向安歌說了一遍。